大领导言辞恳切,徐春娇倒也真的答应了。
不过不用给钱,她义务劳动。
身为战士的妈,家里又有个想当医生的孙女,这要是收了钱才干活,往后咋还在孩子们面前抬起头啊?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小老太知道啥钱能收,啥钱收了烫手
秦淑芬没想那么远,就觉得果然大领导还是更厉害,都能把婆婆说到义务劳动了。
那可是他婆婆啊。
就拿之前跟着婆婆来探亲那一次住了招待所,人家瞧见她是老太太吃不多,收了钱没给打够米饭,还挨了老太太一顿滋。
她婆婆就是一捧米饭都不肯吃亏的性格啊!
人觉得外边的世界和外边的人都挺可怕,又万分想念起自家男人来
牛进家这一场手术做得挺久。
全麻手术后得唤醒,但因为加大了麻药量,常规的轻轻拍脸颊,握手,抬头,喊名等一系列唤醒动作都没用。
麻醉医生吓得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耳刮子
要不是瞧见婆婆还要其他人很淡定,秦淑芬真的要扑上去拼命!!
还有没有人性了!
人眼睑总算有点反映了,颤抖着就是睁不开。
护士有经验,喊了句:“集合了!”
牛进家眼睑狂颤抖,上半身差点跳起来,乱动着狂流哈喇子。
徐春娇也琢磨出点门道,尝试着喊了声:“进家啊”
人‘刷’的下就睁开了眼睛,含糊不清的‘哎’了声!
满屋子的医护松了口气。
可人就醒了一会,又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还是狂流哈喇子。
反正等到大领导走了,留下来继续等待的人都回去了,还是没醒。
秦淑芬看丈夫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能保持清醒坐得住,记得还有两儿子就很不错了。
还得时徐春娇去问病情。
医生挺淡定,不是枪伤,挺好治,就是这左耳神经性损伤导致失聪,这没法子。
秦淑芬哭着说是命啊。
人哽咽道;“其实我从十多岁开始也是左耳听不见,没想到我们夫妻一样的命运。”
徐春娇蹙眉,“怎么不说?”
亲淑芬苦笑。
这泥腿子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只要不缺腿缺手的,哪能顾得了那么多,凑合着活吧。
医生招招手让人过来,他先用耳灯瞅瞅什么情况。
耳膜穿孔和破裂是战场最常见的听力残疾之一,所以本院耳鼻喉科也很厉害,真出了什么事看能不能一并收治了。
人只看了看就去拿了镊子,没一会掏出来个巨大无比的耵聍!
秦淑芬这辈子从没听得那么清楚过,也是头一回觉得,这世界如此的呱噪喧嚣…
婆媳两也就见着医生一回,再之后小半天再也没看见人出现过。
秦淑芬瞧着半条命的丈夫还生出了几分埋怨,寻思双腿都断了,这半天不出现,万一有个突发情况咋办啊。
徐春娇倒是没说过啥,看儿媳妇愤愤不平的还叫人到走廊去呆一会。
秦淑芬呆个小半天就受不了了
有个战士被削尖了的竹子刺穿了脚背,直接就在走廊临时设了个点生拔出来,对着脚背上的窟窿用盐水洗干净,然后上双氧水,时不时还用棉花在那洞里面来回的涮。
涮完了以后用酒精继续涮,末了还用碘伏最后消毒,包扎完后都没分配到个病床,叫人坐走廊边上休息。
还有个战士瘸着腿来的,说是大腿被石头的棱角出个七八厘米长的伤口,那时候野外出任务呢,卫生院用酒精消毒,拿针掰弯烧红了,再穿上线生缝的。
现在出完任务了过来后期处理一下。
那战士冷静,帮忙再弄开伤口的医生也很冷静。
有护士瞧着秦淑芬都快看吐了还说了两句。
最近情况好多了,之前都是枪伤,被手榴弹炸得缺手缺脚的也多。
人再回屋里头再没说啥。
上边对她们这些家属挺好的,晚上还有人带这去住招待所。
秦淑芬总觉得婆婆心不在焉。
她吃饭有个小毛病,菜还没夹起来,头先伸出去二离地。
今天饿极了吃饭没注意,婆婆也没有说她是牛卷草的吃法,似是眼里压根就没她。
婆媳两一夜相安无事,隔天早上秦淑芬还跟招待所借了碗买了一碗粥。
两地生活习性类似就是有这点好处,米都一样分煮干饭的米和煮稀饭的米。
那晚稻米煮出来的就是清汤水似的稀饭,更适合做成干饭。
像这边煮粥的米都是早稻米,能熬出米油,煮得米粒开花,瞅着就更有营养,多适合给病人吃啊。
牛进家呆的病房还是大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