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密雨与街道上的砖石不断碰撞出丝丝水花。
雨水洗刷了或完整或破碎砖块上粘连的污垢和灰尘,这些“光滑”的方正石块在辉晶路灯惨白阴暗的灯光下微微反光。
街道上布满了昨日假期留下的垃圾和废物,时间已近子夜,城市里的居民早就进入了梦乡,为了明日重新繁忙的生活。
偌大的街道,仿佛被停留在假期欢快的一瞬,然后雨滴落下,冲刷了一切人的痕迹,现在它则将要冲刷掉一切。
正如北疆的风雪终将掩埋冻原的一切。
塞西莉丝打着伞走过光滑的街道,周围是孤独的雨声,它们将她包围,也让她舒心,她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永恒的孤独。
从父亲死后,再到自己进入冻原,直到自己自认为得到了归属。
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爱她的母亲,爱她的镇民,爱她的队员,她的家人们……
少女在雨中继续漫步,她的视线久久不能离开从腰间拿起的照片挂饰。
泪水再次从她的眼角溢出,尽管已和雨水一同流下贵族束身礼服的皮质外套。
如果伦斯蒂亚幻想的未来是你们的终点。
那我将为此付出一切,
那么冻原就是我的唯一。
她对伦斯蒂亚说过,自己已经放下了过去。
“已经过去一年了啊……”
她擦了擦自己的脸庞,却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泪水。
“是该放下了。”
将手中的挂饰丢进湍急的下水道。
她的左手松开。
黑色的雨伞也随之掉在路面的水洼中。
“你们跟了很久了。”她回头对着昏暗路灯下的阴影拐角说道。
没有人回应,几条街道中的小巷仍然只有雨声在独奏,只不过一柄在雨夜的半空中随意飞舞的辉晶短剑为这位孤独的演奏家增添了一些伴乐。
“磅!”
右侧的街角阴影中传来了物体倒地的声音,很快,这种伴奏逐渐和连绵的雨声形成死亡般美妙的呼应。
“砰!”
“砰!”
突然响起的枪声暂时盖过了雨落的乐声。两名黑衣的男子从左侧的巷口闪出,两人在出现的一瞬便已经向十字路口中央,那位浸湿在雨中的冻原外交官连续开枪。
期望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少女拔出了刺剑,子弹停在了不可见的屏障之外。她只是用那把刺剑轻轻挑开这几发子弹。
“辉晶法杖!那柄刺剑也是她的法杖!”
其中一位刺客注意到了刺剑上橙红色的反光。
“该死……他妈的什么人能同时承受这么多的辉术效应……”
“唔……”
他并没有机会做出多余的反应,精美的短剑如鬼魅般从他的后背穿出。
痛苦的捂住胸前溢血的伤口,刺客现在才发现最开始的那位同伴早已无声倒在了路灯的阴影台柱下。
话语是多余的,刺剑在下一秒再次穿透了他的身体,夜再次回归寂静,不请自来的伴奏者突然出现,又黯然退场。
孤独的雨声再次笼罩了夜晚的黑暗,它才是这场乐会的主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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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飞回来的短剑,其上的血液已经被雨水清刷干净,刀锋与湿滑的石板一样在眼前反射出隐隐的光芒。
塞西莉丝蹲下挑开刺客的衣物,在黑色雨衣下,一身洛恩克斯军装赫然显露。
“真是可悲的荣誉感……”
雨顺着塞西莉丝的白色发梢流下,她嘲弄般摇了摇头,浸湿的长发在甩出一连串雨珠后贴在了她的皮质制服上。
“不可能是斯塔尼斯。”
她端详着这位“士兵”的容貌。
他在死前看向的是他另外一边早已死去多时的战友,血液与雨水一同在街道间的细小排水槽中流动。
“但是又是真的洛恩克斯军队……”
她叹了口气,合上这位士兵的眼睛,然后从其面前站起,靠在另一旁的路灯上。
“贵族议会掌握着这里的军队。”
“至少是一部分军队。”
她用手支撑着头部,连绵的雨在白色灯光的微弱照射下反射出令人模糊的光幕。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斯塔尼斯会是第三集团军的副军长了,那部分‘拱卫’西南部三郡的新军并不在他的掌控下……”
“更严重的话,他们有可能根本不会听从斯塔尼斯的指挥。”
“……”
“…………”
“但这还不够……这几支极具荣誉感的军队…即便神圣序约不再重要,他们也不可能支持更加疯狂的行动……”
“那么贵族议会究竟还掌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