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帘子,隔绝晨起的暖阳。
房内一片昏暗。
只有缝隙溢出的一束光,铺陈在床上。
云素清微歪着头,唇角的血,洇湿了半只枕头。
血色刺目,脸苍白如纸。
形如枯槁。
“母亲!”钟灵毓崩溃大吼,扑跪在床边,摸着云素清的脸,“母亲,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母亲!”
手止不住地发抖,钟灵毓摸着满手的血,她大哭喊道:“陈嫂,我母亲出事了,你快来啊!”
陈嫂推门,见到眼前一幕,她腿下一软,顿时跌倒在地。
钟灵毓呼吸的频率乱了。
她连滚带爬,跌倒在陈嫂面前,颤声道:“照顾好我母亲,我去找医生,母亲绝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她起身,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叫不到黄包车,钟灵毓徒步跑到街上。
拖鞋掉了一只,她干脆提着裙子,光着脚在石子遍地的街上狂奔。
众人以为她是疯子,皆避而远之。
钟灵毓顾不得脚心的刺痛,边哭边跑。
没跑多远,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突然顺着汽车窗户,叫住她,“小姐,需要帮忙吗?”
脚步一顿,钟灵毓白着一张脸,焦急道:“先生,我母亲突然吐血,我要找医生给她治病,求你带我去街上的中药铺。”
“上车吧。”
“谢谢,谢谢!”
钟灵毓感激涕零。
有车子,很快到了中药铺,钟灵毓跌跌撞撞下了车,去找那位老中医郭先生,却寻不到。
“这里的掌柜呢?”她扒着柜台,急得红了眼。
“我们掌柜出去看诊了,我记得,您是钟小姐吧,我师傅一直在照料您母亲的病。”
这个人有些眼生,但母亲危在旦夕,钟灵毓来不及多想,“是的,有没有办法尽快联系到郭先生。”
“郭先生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不过我是他徒弟,您母亲的脉案,我看过,不如我跟您走一趟。”
郭先生回不来。
再找其他中医,也不了解母亲病情,钟灵毓忙扯住他,“那就劳烦小师傅了。”
他们又坐上长衫男子的车,回了家。
钟灵毓匆匆向长衫男子道谢,便和小师傅径直进去。
小师傅又是把脉,又是施针。
云素清状况慢慢好转,呼吸也趋于平稳。
钟灵毓抓着母亲的手,无力瘫软在地上,她怔怔盯着云素清昏迷的脸,问:“小师傅,上次我问过郭先生,郭先生说,如果按照他的药吃,不久后,我母亲的病便会痊愈,可我母亲怎么会吐血呢?”
小师傅叹了口气,“郭先生开的药,确实没问题,但夫人身子骨突然发虚,一时抵抗不住药性,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吐血状况。”
“那怎么办?”钟灵毓满脸慌张,“劳烦小师傅想想办法,救救我母亲。”
“为今之计,也只有一种药能救您母亲。”
“是什么?”
小师傅说:“温血草。”
钟灵毓呼吸不畅,“那您的铺子里有吗?我买,多少钱我都买。”
“这种草药,有价无市,必得去云城东边,那座如砚山中寻。只是温血草长在山崖边,很危险。”
再危险,钟灵毓也要去找。
她咬了咬唇,拉过陈嫂,“我去找,我母亲就劳烦您照顾了。”
“好的,大小姐。”陈嫂声音发颤,手哆嗦了一下。
安顿好家里,钟灵毓一刻没耽搁,带好行囊,准备出发。
想到正门车流不多,她从后门离开,找了辆黄包车,匆忙赶路。
路途颠簸,黄包车又慢,钟灵毓早上出发,傍晚才到。
山里面雾沉沉的,飞鸟叫声响彻云霄,有些凄凉。
钟灵毓脚下全是血,忍着痛,一步一步爬上去。
所幸这山不算陡峭。
临近太阳落山,钟灵毓终于爬到山顶。
可是...
山顶光秃秃的,莫说那个小师傅描述的还血草,连一根杂草都看不见。
钟灵毓心寸寸往下沉。
她趴在地上,不甘心地继续找。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枪响,猛然打破寂静。
钟灵毓猛地转过头,便见到她身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保持着扬刀的姿势,直愣愣倒在地上。
黑衣男人额间,是血淋淋的洞口,暗红的血喷涌而出。
钟灵毓瞳孔微缩,视线渐渐从黑衣男人身上,转到远处的身影。
“江综睿?”
看清来人,她喃喃一声。
江综睿顶着鸡窝一样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