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婶子和她男人昨晚忙到深夜才刚刚做好五十根竹签,原是想早上再稍微眯一下休息,不成想被隔壁陈家传出来的动静给吵醒。
马婶子在家可是竖着耳朵听,将女人八卦的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马婶子扯着嗓子接着言,“陈家大嫂子本就过得苦,家里的娃又多,哪还有多余的闲钱养你家那娃。你还非要赖着大嫂子领着那小娃去城里看郎中,就因为被咬了几个小包?
这年头,谁家孩子没被蚊子咬过包啊,咋那么娇气还要上城里看郎中。
大福那孩子腿都跛成那样了,陈家大嫂子都没银钱给他看郎中,哪里还有银钱给你那大孙子看蚊子咬的包。
可你还是硬逼着陈大嫂子,甚至还给大福那孩子一个大耳刮子。”马婶子一五一十地说着。
马婶和陈家大嫂子打交道并不多,也不想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只是她实在想不到陈大福那么勤快懂事的一个好孩子,那蔡氏都能下得去狠手,这才忍不住站出来为陈家发声。
围观的陈家村村民唏嘘声一片,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大福可是个好孩子,上个月见我老婆子家里没水,还给我把水缸给挑满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蔡大娘也下得去手啊。”
“怎么下不去手。你忘记啦,陈家大嫂子前几日都死过一回,好像就是被她娘家人给逼的。”
“对对,上一回听说就是陈家大嫂子娘家人逼她改嫁,嫁给李家庄一个四十岁的老汉。”
“大福那孩子的腿我记得,还是他五岁时候陈家大嫂子领着他回了趟娘家后,就变成那样的。也不知道是在娘家遭了啥罪,受了啥磋磨。”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怜哟!”
吃瓜群众的风向开始转变,对着蔡氏指指点点。
蔡氏听到众人突然提起陈大福的腿,脸色唰得一变,煞白煞白的。
那赔钱货应该还不知道吧。
陈长生一直以为大儿子的腿是天生残疾。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好提起此事。直到刚刚听到村里人的话,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这蔡老太婆搞的鬼。
蔡氏慌张地从地上爬起,牵着孙子赵风的手,大着嗓门道,“怎么就遭罪,怎么就受磋磨了,谁家没个头疼脑热了。大福的腿有毛病,那是他倒霉,指不定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要么就是他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看不下去,所以才报应在大福身上。
你们几个长舌妇,没事瞎说个啥。还有你这个赔钱货,你们几个不孝外孙,气死我老太婆了。算了,家里还有活儿,今天不和你们掰扯,我先回了。”
她脚下加快,骂骂咧咧地穿过人群,“看啥看,都看啥看,让开让开。”
瓜走了,吃瓜的村人也渐渐散去。
陈长生让陈大福过来给她查看下脸上的情况,陈大福摇摇头说没事,不想让娘担心,说没什么皮外伤,就是脸肿了。
陈长生倒不是担心脸肿不肿的问题,她是怕打到耳朵。
前世,陈长生经常看到新闻上说,有的人被扇了一耳光后,感觉耳朵在漏气,嗡嗡地响,去了医院检查后才发现骨膜被打穿孔了。
骨膜穿孔可不是小事,轻则耳痛、耳出血、耳闷,严重点会引起听力下降,最严重甚至导致失聪。
没有耳内镜,看不清陈大福耳朵里的情况。陈长生一再嘱咐大福,如果发现耳朵或者脑袋不舒服不对劲,一定要告诉她。
陈长生准备寻个机会调查陈大福腿疾的原因,这个大儿子,真是受了太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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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婶子还在,她从自家屋里拿来一把竹签递给陈长生道,“昨夜里我男人连夜赶出来的,做工有些不好,陈家大嫂子你先将就用着。”
陈长生接过竹签,按昨日谈好的价钱从腰包里摸出五文钱给马婶子,马婶子忙摆手拒绝,“这些做的粗糙,也不费啥子力气,用不着钱。”
陈长生再三坚持,马婶子才收下。
被蔡氏上门这么一搅和,卯时都快过一半了,可不能耽误今天的第一次送货。
出门前陈长生将昨日买的黄豆抓出来半斤浸泡在水里,黄豆要泡六个时辰,等她从城里忙完回来,时间也差不多合适。
今日还是陈二禄跟着陈长生出发去城里,另外三个孩子在家继续摘菜收菜。
二禄也换上了新买的衣裳进城,人靠衣装马靠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也不是陈长生她臭美,主要是他们进城做买卖,衣服不求华丽,但最起码干净整洁,尤其做吃食,更要干净。
路过陈家老宅,陈长生顺道取走了昨日就定好的三只藤篮。
到白水县城门口将近巳时,因这五十斤地皮菜着实有些重,陈大牛见陈长生母子这几日也常坐自己的牛车,就好心多送陈长生一程,直接送到了如意酒楼门口。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