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官府为何要拿他?”
杨达长叹了一口气:”你仔细想想,这些日子白头儿最近是不是怪怪的?“
老武点点头,他早就察觉到了,即便多次追问,白如冬始终没有正面回复他。杨达道:“实话告诉你吧,前些日子查办的王南松、胡天明一伙,私下与白头儿过从甚密,少不了牵连。”
老武皱眉道:“白头儿性情豪爽,好交朋友,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都有他的故交好友,这些洪府尹都是知道的,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胡王乃城里有名的富商,谁能想到其背后做的下作生意,仅凭此节便要缉拿白头儿,未免太过武断了。”
杨达摇了摇头:“白头儿踏实任干,又能言会道,阖府上下哪有不喜欢他的,洪府尹爱惜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害他,那想要给白头儿治罪的乃是巡按御史潘从右。”
老武脑袋嗡了一声,脸色当即煞白,巡按御史究竟是多大的官儿他久在公门还是知道的,急声道:“巡按大人凭什么拿他,是不是有人在他面前造谣生事?”
杨达叹了口气,老武急道:“你倒是说啊,急死个人。”
杨达道:“白头儿与胡王二人并非泛泛之交,私下里的那些生意,他也有参与。”
“什么?!”老武瞪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杨达,左右看看街上无人,他怒气冲冲地道:“姓杨的,你少胡说八道,说话是
要负责任的!”
杨达却不理他,自顾自说道:“巡按大人不知哪里查得此事,便暗中知会杜班头。要不然胡王暗中经营这么多年,一向安然无事,杜班头一不明察二不暗访,如何在一夜之间锁定王南松,清缴他的窝点,尔后揭穿胡天明的身份,这一切没有巡按大人暗中指点,杜班头便是天纵奇才,能做得到吗?”
老武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愣愣地道:“这一切又与白头儿有什么关系?”
杨达道:“你可知道被拐的妇人孩童去了哪里?”
老武机械地看着杨达,后者也根本没指望对方回答:“大乘教。”
“大乘教”老武喃喃地重复道。
杨达道:“童男童女被拐入大乘教,容貌上佳的成为金童玉女,侍奉达官显贵,不入大乘教法眼的则被卖入各州各府。”
“畜生!”老武鼻息咻咻,气得全身发抖。
杨达附和道:“畜生不如!巡按大人不知从哪里发觉此事,胡王二人下落不明,白头儿首当其冲,这一遭他是躲不过了。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可巧大乘教中走脱一名女子。”
老武心念电转:“小瓶!”
杨达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你果然知道!”
老武回过神:“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地变得剑拔弩张,往昔的信任在这一刻不复存在。杨达垂下眼睑:“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问我,我
早就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老武浑身颤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你们做的好事!”说罢推开杨达向前走去。
杨达忽然一把拽住老武,噗通跪在了地上:“老武,把那孩子交给我,只要潘从右找不到她,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老武恼怒地喝道:“你们丧尽天良,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百姓,我救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他一脚蹬向杨达的胸口,杨达仰面朝天跌倒。
老武抽身而去,杨达带着哭腔道:“如此一来白头儿再无翻身之日。”
老武攸地停下脚步,杨达面带悲伤:“他已经失去了梦琪母女,接下来还是失去他的名誉,如果潘从右从严处罚,他最终会失去生命。”
老武双拳紧握,恨恨地看向杨达,杨达从地上爬起:“只要把那孩子交给我,我一定保全她的性命,白头儿又能全身而退,你方才不也看到了他如今的样子,恐怕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一面是真相,一面则是生死与共的弟兄。老武痛苦地闭上双眼,面临他人生中最重大的抉择。
山林中,小北身着单衣蹲在一颗树下,他的手中握着半块饼子,小心地掰下一小块放入嘴中,他的脸上和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出现了条条鲜红的血痕。在他的四周散布着大乘教的信众,或站或坐或躺,相同的是脸上的迷惘与焦灼。
他们一早便被叫醒,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山中,虽
然各位师傅或者护法没有明说,但即便是小北也敏锐地察觉到必定有一些大事在发生。
是谷雨吗?小北再次想起了那个如兄长一般的少年,直到失去他的保护,小北才意识到对方的好,他以最大的包容应对自己的孩子气,并试图给自己讲明白一些道理。
另一面在面对敌人时他又有非凡的勇气,好像永远不怕死似的,他有理由相信大乘教发生的变故一定与他有关。
昨夜他梦到姐姐和谷雨成亲了,三人终于搬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