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来了!
周围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猛地伏低身子,右手伸到身后连连摆动,假山下的官差见他神态便知事情生了变故,纷纷潜伏在地,将钢刀擎在手中,周围慢慢地倒退着从假山上下来,他向院门口比了个手势,指着一名捕快向后指了指,那捕快会意地点点头,蹑足潜踪跑向董心五所在的房间。
周围将钢刀抽出,低声向其余官差吩咐道:“将贼寇尽可能多地放进来,咱们退到五进院。”
官差们表情紧张地跟随在他身后摸着黑向五进院游动,与此同时闯入四进院的黑影越来越多,并如同一滴墨汁落入了清水,迅速向四处蔓延。赵银环则在三进院中停了下来,他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那间房屋。
德叔道:“怎么了?”
赵银环没有回答他,径直走了过去。德叔跟在他身后:“这房间已搜过,可有什么不妥?”
赵银环道:“方才门扇动了。”说着便将门一把推开,幽暗的房中安静无声,赵银环在房中踱着步,德叔站在门口:“兴许是小崽子们没有将门关紧。”
赵银环阴鸷的目光扫视着房中的陈设,他忽然发现了什么,忽然将火折子掏了出来点亮了油灯,德叔变了脸色:“少当家,你这是...?”
用明火乃是大忌,赵银环却像没听见似的,他举起油灯凑近墙体,只见墙上有片长方形的痕迹,颜色明显浅于周边。
“这...这是?”
德叔傻了眼。
赵银环道:“原来此处定然挂的字画,此刻却被取了下来,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似的?”他扭过脸,定定地看着德叔。
在他身边的床下,荣惜与佳福正趴在深处,荣惜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捂着佳福的,佳福小小的身子因惧怕而颤抖,荣惜的眼中同样流露出恐惧,他紧咬牙关拼命压抑着。
忽然眼前一亮,床单被人扬起,赵银环那张带着阴笑的脸出现在床前,荣惜吓得浑身一哆嗦,冷汗一瞬间湿了后背,赵银环阴恻恻地笑道:“两位,不想死的话就出来吧。”
荣惜全身因恐惧而打着摆子,只觉得四肢发软,提不起半分力气,赵银环哼了一声收起笑容,钢刀出鞘刀尖点地,发出酸涩的摩擦之声,荣惜不再迟疑,拉着早已吓傻的佳福从床底爬了出来。
德叔上前劈手便是两个耳光,啪啪两声脆响,荣惜手捂着脸颊露出痛楚的表情,赵银环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年龄,小嘴撇着似乎随时要哭出来,另一个年龄则稍大些,嘴边已有了可见的绒毛,身体也魁梧些:“娃娃,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躲猫猫,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坊门口,那侏儒打了个哈欠,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坊外出现了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正朝日忠坊走来。他侧耳贴在坊门门板上,一队十余人的队伍转眼间
已来到坊门前。
这伙人有高有矮有瘦有胖,比之赵银环的人马可谓千姿百态,走在最前的一人长得高瘦如竹竿,他轻轻将坊门推开:“咦,没落锁?”
那门口的侏儒死死地靠在角落中,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难道是坊丁今日忘记落锁了?”那领头的也纳闷道。
“竹竿”笑道:“那敢情好,省得爷们儿动手了。”
领头之人道:“切莫大意,小心为上。”
众匪答应一声,走过坊门直奔十字大街而来。门口那侏儒吓得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睁睁地看着众匪手持利刃的背影远去。
十字大街,谷雨轻轻地“嗯?”了一声,秦广胜蹲在他身旁,透过门缝向外看去,恰好看到这伙人身影在街心处一闪,随即拐向了钱府的方向。秦广胜的目光盯着那走在队伍中央的男子,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楚脸部,但对方的身形与走姿却带给秦广胜颇为熟悉的感觉。
谷雨转过头:“弟兄们,看来第二伙贼业已到场,随时准备收网,大家打起精神。”在两人身后,十余名官差分列两排,钢刀出鞘火把高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程推官身为文官,自然是不会与谷雨等人共同行动,来此的作用更多的仍是指挥与监管。众人士气高涨,他心中也不胜欢喜,见谷雨回头看来,程推官点了点头比了个手势,谷雨悄悄将门打开,率先钻了出去。
钱府中,周围摸
索的行动非常迅速,但越加明显的纷杂的脚步声也让他意识到贼寇越来越地向院中汇集。眼见便要到达五进院的月亮门,忽然门口人影晃动,钱氏与采瑛终究按捺不住走出院门寻找孩子,钱氏战战兢兢地倚在月亮门口极目远眺,忽见昏暗的夜色下几条人影起起伏伏,不禁吓了一跳,采瑛站在她身后:“姐姐,你可见到了人?”
钱氏正要令她噤声,眼前猛地窜出一条高大的人影,二话不说挥刀便剁!
钱氏瞧得分明,眼前寒光星闪,恶风迎面扑来,只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啊!”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声尖利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