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丘这一刀蓄谋已久,因此下手稳准狠不留一丝情面,突然响起的哨声让他悚然一怔,原本势在必得的偷袭也因此慢了片刻。
而陆忠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地挥刀便砍!
郭丘猝不及防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胸前血花飞溅,他应变极速,陆忠抬肩之时他便已察觉不妙,只是躲得毕竟迟了些,他忍着剧痛身形急退,顺手扯过一名兵卒推到自己身前。
陆忠二话不说,刀锋呼啸着将人劈翻,郭丘趁这功夫已避到人群后方,高声道:“这厮是陛下亲卫,大殿下精心谋划绝不能让这厮给毁了,给我宰了他...”
“呜!呜!呜!”哨声尖利悠长,郭丘捂着胸口道:“定是谷雨那小子示警,随我将人拿了!”看了眼陷入重围的陆忠及其部众,在亲兵的搀扶下快步离去。
段西峰躲在暗处,将一切瞧得清清楚楚,暗骂道:这朱常洛狼子野心,原来早已串通守门将官,这皇家老三此劫怕是逃不过去了。
陆忠带的人不多,而包围他的足有百余人,陆忠终究不是三头六臂,片刻间便已是鲜血淋漓,眼看要糟段西峰急得抓耳挠腮,忽听背后传来一句咒骂:“妈的,不是说十王府中藏着金山银山吗,老子咋啥也没捞到。”
段西峰转身看去,只见两名土贼正从小路中走来,抱怨的那位身量不高,留着一小撮狗油胡,段西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忽地从暗处跳将出来,叉着腰破口大骂:“干你娘,老子搜遍全府一个大子儿也没抢到,却原来将金银财宝藏到这废弃的宅子里,幸亏老子聪明才发现你们的诡计,怕死的给老子让开,不然别怪老子翻脸了!”
他一口一个老子,站在包围圈外围的几名兵丁转过身脸色不善地看着他,段西峰将钢刀挽了个花,忽地窜了上去兜头便砍,那几名兵丁哪想到此人说动手便动手,而且功夫生猛了得,根本不及反应便被劈翻在地,段西峰怪叫一声:“防守得这般严实,财宝果然在这儿!”
这一来捅了马蜂窝,当即便有更多的兵丁转身向他冲来,段西峰钢刀舞得密不透风,凡是挡在身前的均被他左突右刺受伤倒地,越来越多的兵丁向他扑来,段西峰一边应付一边等待着,脸色有些焦灼,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就是这儿!”
段西峰忙里偷闲偏头看去,只见包围圈外忽然多了黑压压的一批人,为首的一人正是那位狗油胡,身边则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看衣着打扮应是首领一类的人物,其中一人身背板斧,与段西峰眼神碰个正着,他将板斧抡了抡,扬声道:“兄弟不厚道,十王府中据说金银珠宝堆积成山,凭你一人便想独享,也不怕撑坏了!”
段西峰嬉皮笑脸道:“小弟胃口不大,只要拿下这里的英雄见者有份!”
他的目光自贼寇脸上
横扫而过,人人流露出贪婪的神色,他举刀架住挥来一刀,高声道:“弟兄们还等什么,抢他奶奶的!”
“嗷!”贼寇嘴中发出纷杂的吼声,高举手中兵刃扑了上来。
包围圈中的兵丁吓得傻了,闹不清这群悍匪究竟发的什么神经,竟对这空旷多年的旧宅子玩命地发起攻击,段西峰混在人群中,大刀连连劈砍:“加把劲,又离财富近了一步!”
陆忠身边的压力骤然降低,他抹了把嘴角鲜血,身边兵丁将他拱卫其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切,一名士兵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名士兵道:“没听他们喊的吗,这宅子里有财宝。”
陆忠斥道:“就是有座金山也与你我无关,弟兄们突围!”一声令下,手下禁军振奋精神,如猛虎下山杀开一条血路逃了出去,士兵问道:“咱们去哪儿?”
陆忠冷冷地道:“抓大殿下。”
士兵们惊呆了,陆忠面沉似水:“只有抓到大殿下才能平息这场乱局,我知道这事儿得罪人,不想干的弟兄我不怪你,立刻离开我的队伍,想要跟我干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要将其擒拿归案。”
“在那儿呢!”兵丁伸手指向花圃,随着他一声喊,四五名兵丁一拥而上。
从那花圃上猛地窜出一人,以奔雷般的速度向外逃窜,正是谷雨。他双手擎刀连连劈砍,兵丁一个个在他眼前倒下,周身
上下已被鲜血染得通红,在确定四下已无敌人之后,他将刀丢在地上,两手扶着膝盖喘了口气。
“谷雨在这儿!”又是一声尖叫。
谷雨露出痛苦的表情,弯下腰将钢刀捡起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吹动手中的哨子。
十王府外周围领着人急匆匆赶来,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滚滚浓烟,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祥之感,他忽然停下脚步,府门前空空如也,吕江道:“什么情况?”
周围还未说话,府中忽然传来尖利的哨声,捕快们皆是一惊,这是顺天府快壮皂三班约定俗成的示警哨,只有危急时分才可使用,凡是听到哨声的差役皆需迅速前往营救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