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没问。他的情况，比当年的瑞贝卡还要棘手。”苏又灵郑重道，“夏医生，我想你能多花些时间，换一种方式接近厉霆西，就像你当初治疗瑞贝卡一样，不要让他察觉。”
以厉霆西的性格，一旦察觉异样，心里有了防备，以后治疗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他现在的身体还在慢慢恢复，一时也受不了刺激，所以我暂时不能和他坦诚地聊这些问题。”
“我明白。”得知厉霆西的情况之后，夏芷莹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想要攻克这种高难度的病人，打持久战是必须的，我需要做更多的准备。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吧，等我做好了治疗方案，再找你沟通。”
“谢谢。”苏又灵对她的专业是信任的，只要心理治疗有了着落，多花些时间准备就越稳妥，她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天色看着晚了，苏又灵这次没有带着周朗一起过来，担心被厉霆西知道，所以照旧叫了代驾，亲自送了夏芷莹回去。
路上却看她不太想回家的样子，一脸的神思恍惚……苏又灵不由担心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夏芷莹回过神来，看了开车的男人一眼，突然抓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问：“苏小姐，你和厉霆西有过孩子吗？”
“你怀孕了！”这是苏又灵的第一反应。
夏芷莹想要反对的，可是想到苏又灵的经历，她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闷声道：“可我不能要。”
苏又灵想到自己当初的纠结，并没有劝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抱了她一下，给了夏芷莹莫大的安慰。
代驾不动声色的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抱的好有爱啊。
终于到了褚家。
夏芷莹下车道谢，深吸一口气往回走。
“等一下，”苏又灵犹豫再三，还是追出来，低声说了一句话，“我的孩子……”
余下的声音破碎在了风里。
夏芷莹震惊的眨眨眼睛，等到苏又灵都离开了，才怔怔地反应过来，像个僵尸一样回了家。
流产手术约在第二天，这一晚褚越轩没有回来过。
夏芷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睡着仿佛就能听到婴儿的哭声，控诉她有多残忍。
一大早，夏芷莹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手术室外。
医生看了她一眼，最后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上了手术台，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夏芷莹张了张嘴，正要艰难的点头。
电话突然响了。
夏母的电话！
夏芷莹感到奇怪，自从养父母把她卖给褚越轩，她就很少回夏家，眼不见为净。
但夏母时常嘘寒问暖，好像有意弥补她一般，让自小缺爱的夏芷莹无所适从又没法冷酷拒绝。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夏芷莹没有签下手术同意书，先接了电话。
“夏夏！”夏母似乎有些着急，试探着问，“妈之前给你寄的营养品，你吃完了吗？”
夏芷莹皱了皱眉，察觉有点不对劲。
之前夏母旅游回国，亲自送了两箱子营养品上门，说是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给她补身体的特产，还千叮咛万嘱咐佣人每天都给她做。
她本以为是夏母对旧事心怀愧疚，特意来讨好……
夏芷莹低头抚摸平坦的小腹，脑子突然嗡的一声：“妈，你老实告诉我——那营养品到底是干什么的？”
夏母支支吾吾。
夏芷莹厉声道：“你不说，就别再给我打电话！”
“别！”夏母匆忙道，“妈是看你嫁到褚家这么多年，肚子也没个动静，所以特意求了专家开的药。”
她满怀希冀的问：“很多人都说这药灵！夏夏，你有没有怀孕？”
夏芷莹面色一白，撑着墙才勉强站稳。
她自小被仍在孤儿院孤苦无依，六岁那年被夏家收养，本以为能拥有自己的亲人不再孤单，没想到她只是因为血型特殊才被挑中，给夏芷凝当了近二十年的移动血库。
二十四年来，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无枝可依。
夏母偶尔给的怜惜疼爱不过是想替亲生女儿养好这个血库，但这一点温情也在她亲手给自己下药那刻，毁的干干净净。
替嫁四年，夏母从未主动找过她。
所以当时她看到那些营养品，到底感念二十年的母女情分，表面冷漠赶人，事后还是一顿不落的吃完了。
没想到，就连这最后的温情也是夏家的精心算计！
难怪她会突然怀孕！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芷莹咬牙切齿的问。
“夏夏，你别生气！”夏母突然哽咽着求情，“你爸爸投资失败欠了一大笔钱，高利贷天天上门喊打喊杀，我实在没法子了！妈知道你在褚家说不上话，可是你要怀上了褚越轩的孩子，他一定会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