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言此刻就站在马路对面。
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她可不认识这女孩姓甚名谁。
当年是她非要离开沈乔南的,随后转身就嫁给了孙军波,那今年内,她给孙军波当牛做马,而孙军波呢?三不五时的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起初两人并未为这事闹僵,孙军波流着泪忏悔以后再也不会了。
但孙军波屡教不改,依旧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的,她想起来了,正因为自己为这事多言多语这才让孙军波对自己下了死手。
上辈子,她也曾懊悔自己不该一意孤行。
但哪里有悬崖勒马的机会啊。
后来,沈乔南和自己分开以后再遇到了谁,做什么事情,已经不是自己知晓的了。
餐厅内,女孩狼吞虎咽了两个煮鸡蛋,还不够,又风卷残云吃了一碗炒面,这才惬意的舒口气,满足的摸一摸肚子,“乔南哥,谢谢你啊,我这一次算是来着了。”
沈乔南看向对面的双马尾。
“未来呢?有什么打算?”
“我想要留在这里,”他们这是小县城附近的村落,算是村子里头最大的了,这里人口多,条件也还不错,每一年几乎都有全新的外乡人在本村落户,女孩眼神希冀的看向沈乔南。
发觉他沉吟不语,女孩微微恐慌,当即就要下跪,“乔南哥,你可不能赶我走啊。”
“我先想办法,不着急。”
想要在本村落户,需要满足不少指标,而对面的双马尾,显然是完全不达标的。
看女孩吃好了,沈乔南买单,这才从里头走出来。
杜心言有点生气,好端端的,你这家伙怎么就移情别恋了呢?我最近千方百计靠近你,对你好,换来的就是你老人家的始乱终弃啊。
就在心言瞎琢磨的时候,沈乔南和那女孩已经走了出来,双马尾携带了不少东大包小包,像极了到城里头投亲靠友的。
杜心言心情不好,转身往回走。
她踢着一枚小石头,很是垂头丧气,走了大概一百米,看到一个八角亭内有几个青年在唱歌,手中握着话筒,声势浩大的样子。
她直挺挺走了进去,“我唱一首?”
“你能?”尽管那青年半信半疑,但还是将位置礼让了出来,将话筒送了给杜心言,她很快就跟上了节奏,“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花儿开在春风里……”
众人都想不到,这肥嘟嘟的女孩居然拥有天籁一般的嗓音。
几个青年载歌载舞,有人邀请她跳舞,杜心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和那男人跳小拉去了,两人你进我退,她很快就掌握了节奏,那男人也不赖。
就在这时候,音乐戛然而止。
大家不由自主看向机器,发觉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站在那里,杜心言定睛一看原来是沈乔南,她是故意要让他不痛快了,嘴巴里依旧在哼哼美滋滋的音调,和那青年跳舞。
那青年知道沈乔南来者不善,那是可以杀人剔骨的眼神,那刀锋一般明澈冰冷的眼神让青年望而却步,撇下杜心言朝远处而去。
沈乔南三步并走两步,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里呢。”杜心言懊恼的转诊,一股风一样消失在了沈乔南面前。
她漫无目的的在外面游荡了一圈,索性回了自己家。
杜心言是老大,在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今年十八岁了,小妹才九岁。
自打父母亲被打倒以后,家里每况愈下。
杜心言记得她的父亲是个憨厚本分的老郎中,在没被打倒之前几乎包揽了十里八村的各种疑难杂症,这也是为什么父亲要杜心言到卫生院去做小护士的主要原因。
至于母亲……和那时代一切重男轻女的妇女一样,她一点不喜欢杜心言。
前世的杜心言和母亲关系一直紧张,二十岁的她是硬生生被指婚给了沈乔南。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家如何破败到不可思议,弟弟杜衡总是可以吃饱穿暖,明明杜衡的学习成绩一点儿不好,但父母亲王子成龙,依旧认定了弟弟将来会出人头地。
为了等飞黄腾达那一天的到来,家里人完全寄希望于小弟,也不让弟弟出去做事情,更不需要弟弟赚钱或者做家务,以至于杜衡变成了一个贪婪成性、自私自利以及刚愎自用的人儿。
这一辈子既然老天爷已经重新洗牌了,她就要让全家人都陪着自己回炉重造。
到家,杜心言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她拍门,很久以后门才打开,杜心言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杜平安,母亲则是灰溜溜的站在父亲背后,她手中还握着一条长溜溜的扁担。
看得出,母亲做好了搏击和偷袭的准备。
看门外是杜心言,母亲这才松口气,将扁担疙瘩丢在了院楼犄角旮旯里,“你这赔钱货回来做什么啊?拿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