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几个字眼在陆时羡心中自然而然显现出来。
“您的意思是抗病毒基因工程育种?”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长清带着笑意点头:“没错,如今国内的遗传育种研究大多就集中在提高亩产上,追求绝对数量上的提升,并且自从杂交水稻研制成功风靡全球,引发巨量关注之后,这种情况就愈演愈烈。”
“但很少会有研究团队在病毒预防上下功夫,追寻成功者的脚步前行是人们的习惯,我不能说这种情况不对,但它确实是不健全的。”
“按照研究领域划分,它也是遗传育种的一种,同时也跟你之前的成果有所联系,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走在金陵大学生科院楼下的小广场上,他的任务完成,即将告别这里。
故地重游,陆时羡拿出手机给自己和生科院来了一个合影,发在了社交圈软件里。
扶着栏杆,苏长清的一句话至今还在他脑中环绕不停。
“抗病毒基因育种大有可为!”
说实话,苏长清的一席话对他已经开始产生影响。
一直以来,他没有说出口,但一直放在心里的是,他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为袁老那样能够造福全人类的科研工作者。
“杂交水稻能够覆盖全球、禾下乘凉梦,不悔是初心。”
这是多么伟大的梦想,想起都让人激动不已,能够激励人奋斗终生去实现它。
在他的影响力号召下,不仅只是水稻,连带着其他重要经济作物,都开始有许多人专门研究杂交育种。
追求高产的路上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但是高产只是达到目的最为直观的一种方式,遗传育种的方式也并非只有杂交育种一种。
“我之前的想法也许有些太简单了。”陆时羡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在脚下的石砖上,可思绪却早已飘向了远方。
就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陆时羡下意识地回过头,一个短发女生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不施粉黛,全身的饰品也只有短发上别着的一个黑色发夹。
微风徐徐,她的发丝微微摇动。
陆时羡惊讶的语气也溢于言表。
“依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许久未见的故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陈依依向前一步,和他肩并肩站在栏杆前。
“怎么来了金大,也不跟我提前联系一下?”陈依依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脸上。
陆时羡顿觉如芒在刺,哪里想到来金陵会有这样的巧遇?
他怎么会不知道陈依依在金大,纯属就是不太想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嘿嘿,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陆时羡好奇地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问题,陈依依颇有些好笑的说道:“叫你喜欢发空间,虽然没有铭牌。”
“但我在这里学习生活了这么久,金大的生科楼别人认不出来,我还认不出来吗?”
陆时羡瞬间无语。
好吧,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他还真没有想到。
“刚刚在想什么呢?我走到跟前了你都没有发觉。”陈依依主动转移了话题,接着好奇地问道:“难道你的课题又有进展了?”
听到这句话,陆时羡的思绪转回来,摇头道:“之前一直在忙毕业的事情,现在刚毕业,我暂时还真没什么新的课题项目。”
但他轻吐口气,忽然问道:“依依,你说当你从小到大坚持的想法,突然有一天有了不一样的选择。”
“你会坚持自己还是改换目标?”
陈依依稍微一愣,她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原因,却是没想到会是这个。
她认真想了一会,然后回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但你知道布鲁诺吗?”
这次发愣的轮到了陆时羡。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陈依依显然不会随便说一个名字来消遣他,于是等着她的解释。
“在天体运行的终极规则里,日心说虽然是由哥白尼提出来,但他最为耀眼的继承者无疑便是乔尔丹诺·布鲁诺。”
“他是《论无限宇宙和世界》的作者,天体运行论自他以后而闻名。他相信宇宙是无限的,而星空散布于无穷尽的空间中。”
“在当时的环境,他的理论思想太超前了。对于天文学而言,他的一些思考至今仍然闪烁着真理的光辉,但他无法被时代接纳,一生为此颠沛流离,最终作为‘异端’被处决。”
说到这,陈依依轻轻摇头道:“但很少有人知道,布鲁诺小时候可是作为一名正统的传教徒而得到培养,但是当信仰与科学真理相冲突,他毅然选择与旧观念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