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锡给台阶下,这些大臣都是老人精了,马上借坡下驴,将以前那些放肆的话都收回肚子里。
两瓣嘴唇一碰,不要钱的恭维话就顺嘴出来,来迎接的众人中,不乏一些年轻气盛的官员,见到以往那些在朝堂上高高在上的重臣此时卑躬屈膝的模样,不由得一个个张大可嘴巴瞪大了眼睛,纷纷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陈锡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笑眯眯的等着众人拍完马屁,这才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向众人抱拳行礼,同时嘴巴里也蹦出几句不咸不淡的回应。
众官员听完纷纷乐开怀,露出一副上下齐心,群臣修好的模样。
李昔年看的直撇嘴:“这坏人,嘴巴里说的好听,心里不屑着呢。”
柳鸢儿好奇:“你又没问相公的意思,你怎么知道?”
李昔年骄傲的挺了挺那有些可怜的胸脯,她自豪道:“我与他相处多年,这坏人皱一皱眉我都知道他怎么想的,你瞧他嘴上说笑,却一直不停的摸自己的下巴,他从很多年以前就有这个习惯,只要他撒谎就会摸下巴。”
宋幼霖微微一笑道:“昔年妹子与他心意相通,
这方面咱们确实不如你。”
李昔年听后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意也浓了起来,她盯着陈锡道:“你们瞧,那坏人跟这几个老家伙说一句话,就要摸一下下巴,分明是心里看不起他们呢。”
宋幼霖点头:“官场上多是虚与委蛇,这并不奇怪。”
陈锡与众人交谈一阵,直到他保证三日后在家中宴请群臣,这才好不容易给前来迎接的大臣们送走。
他看向三女,露出久违的温暖笑意。
宋幼霖走过来替陈锡整理了一下衣衫,轻声道:“累不累?”
陈锡嘻嘻笑道:“累死了,不过你们要是一人亲我一下那就不累了。”
李昔年“呸”了一声,正打算反驳,柳鸢儿却迎了上来,用自己鲜艳的红唇就在陈锡脸颊上亲了一口。
宋幼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喝止柳鸢儿:“不许胡闹!”
柳鸢儿嘻嘻一笑,藏到了宋幼霖身后道:“这是相公的主意,你们总说相公是天,要怪也得怪相公。”
宋幼霖伸出青葱玉指,在柳鸢儿脸蛋上戳了一下:“你啊,就是太骄纵他了。”
陈锡看着李昔年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走过去将脸贴在李昔年
小腹上笑道:“让爹听听我孩儿的心跳声。”
李昔年本来一肚子气,想着这会儿不跟陈锡说话好给他一个教训的,但谁知这人上来就对自己亲热,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这些日子着实没少为陈锡担心,此时见到丈夫平安归来,满肚子的抱怨和不满顷刻间化为云烟。
她轻轻抚摸着陈锡的秀发,撅嘴道:“孩子才几个月大,哪有心跳声?”
陈锡嘻嘻笑道:“我每天都听一听,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了。”
李昔年闻言脸上也是浮现起笑意,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与爱人那幸福的未来。
她轻声道:“那你可不许再让我们担心了,你知不知道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们几个人都要吓死了。”
陈锡大咧咧道:“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我算运气好的,有些兄弟断了胳膊断了腿,我看的心中不忍。”
战场的残酷宋幼霖比二女更加了解,她沉默半晌问道:“死伤多少?”
陈锡叹了口气道:“接近七成。”
七成的伤亡比,这放在任何一场战争都只能用惨胜来形容,但看群臣那副乐开怀的样子,又有谁真的为这些士兵们哀伤过?
宋
幼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对陈锡道:“将士们的抚恤金可不能拖,得尽早办妥。”
陈锡点头道:“放心吧,我让仇牧野提前回来就是为了这事,明日一早估计他就会在早朝上汇报此事,到时候有我从中斡旋,相信一定能给这些兄弟一个交代。”
听到陈锡这么说,宋幼霖这才放下心来。
陈锡四下打量一番宋幼霖,见她虽然不施粉黛,却还是那般惊心动魄的美,但她身上并无缟素,只是正常打扮。
陈锡斟酌半晌问道:“我岳父怎么样了?”
宋幼霖秀眉微微蹙起,显然也为这事发愁。
她面带愁云道:“父亲前些日子突然一口痰没咳上来,险些便走了,是御医用了惊天手段才将他救回来。当时御医告诉我们,父亲最多还有七八日可活,想不到父亲知道了你打胜仗的消息后,也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位奇人,为他施展了江湖绝技‘九门断魂针’,强行吊住了父亲的一口气,父亲说他要亲眼看看倭人投降的样子。”
陈锡闻言长叹一声,这位泰安王心系社稷,就算病入膏肓还是不肯轻易撒手,这种人让他如何能不尊敬
。
忽然,陈锡反应过来:“那位奇人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