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内的瞭望塔里,李玉瑶远远地看着外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对着村民们正在高声呼喊着。
“乡亲们!杨氏族老们!俗话说的好,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如今遇刺杨先生重伤!生死不知!我杨家族人,就应该团结起来,替杨先生管理家族中的这些产业,以此稳定大局!力挽狂澜!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杨家的产业,落入外人之手啊!”
“小生杨傲不才,自知年轻无能,虽有心却无力,无法服众,故此推荐我杨氏族长!新任平原郡守,杨佰礼老爷子站出来主持大局!”
杨傲这番话喊完,身边立刻就有不少人跟着喊道:“请族长主持大局!”
“请族长主持大局!”
一时间,呼喊声连成一片。
周围的村民们,一开始都在怒目圆瞪,心中想着不需要这些外人来主持大局。
可听着听着,也觉得那杨傲说的有些道理。
毕竟是杨氏族亲,如今东家生死未卜,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留下这偌大的家业怎么办?
这时候由族长站出来,确实合理。
只是,那位族长真的会来帮这个忙吗?
就在村民们都在想着,那位杨氏族长会不会帮这个忙时,杨佰礼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
他穿着华丽锦衣,拄着龙头拐棍,白发苍苍,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手持杨氏族谱,就这么自人群中走出,站在众人当前。
面对着维持秩序的保卫队,面对着靠山村中的村民,以及那些老人、族人,杨佰礼一脸悲痛的模样,缓缓展开手中族谱。
“老夫乃当代杨氏族长,诸位请看,依照族谱,杨林便是我那未出五服的孙辈!杨林若是见了我,便要称呼我为三爷!”
杨佰礼缓缓扫视众人,不等旁人看清族谱上到底写了啥,便已不动声色地收起族谱,面对着杨林新家的方向,用拐棍敲了敲地面,声音透着些许哽咽,深吸一口气,仰头高声道:“我那孙儿杨林啊!三爷我来晚了!杨家还需要你,你怎么能撒手人寰,弃我等而去啊!我的好孙儿啊!”
他神情哀伤,语气中透着哭腔,真的好似一个关心晚辈的慈祥长者,在感叹这世界的不公。
此情此景,顿时不少村民都被深深触动了,抹着眼泪,哽咽着。
杨佰礼猛地转过身,再次面对向众人,傲然说道:“乡亲们尽管放心,杨林是我族人,又是老夫的孙儿,理应老夫照顾!所以不管我那孙儿,是死是活,我杨佰礼都不会对杨氏家族弃之不顾的!”
“老夫担心有人趁机报复靠山村,报复杨家,所以这次前来,特意带了八千官兵!让他们留在村外,震慑宵小,只要有我杨佰礼在,就没人敢欺负你们,老夫倒要看看,谁敢趁我孙儿重伤之际来靠山村闹事,谁敢趁我孙儿重伤,谋夺我杨氏家财!”
杨佰礼扫视在场众人,满面威严。
一旁的杨傲恰到好处地跟着喊道:“请族长主持大局!请族长主持大局!”
顿时,他的人跟着一同高呼起来。
而周围的村民,被他请来的杨氏族老,这一刻也都被杨佰礼这番话给打动了。
他这番话,可谓是动人心魄,感人肺腑。
在村民们看来,能在危难之际站出来主持大局,这是个好人呐!
至于那些,隐约感觉到对方是冲着杨林财产来的聪明人,也都听出了对方自称带来“八千官兵”的意思,不敢开口。
一柔一刚,一阴一阳。
很快就让周围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认同,似乎除了他之外就没人能代表杨家了。
站在瞭望塔上的李玉瑶,听到这番话,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混账东西,不动声色间就把杨林变成了他的孙儿,还说的好像祖孙情重一般!简直无耻!
她只知帝王心术,只懂朝堂上的平衡,却也没见识过这种玩弄人心,愚弄百姓的阴谋诡计!
她知道,这就是杨林曾经说过的“套路”。
可问题是,被他这么一忽悠,无论是村民,还是杨家族人,无一不在支持着他。
李玉瑶眼眸微眯。
那么他下一步,恐怕就要图穷匕见了……
果不其然,继而便听到下方的杨佰礼,突然说道:“乡亲们,杨氏族亲们!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大大不妙啊!”
众人一愣,不太明白杨佰礼的意思。
“大伙儿可都知道,我那孙儿,无父无母,无兄弟子嗣,家中没有长辈,如今偌大的产业,竟是被一群外姓的妇人们把持着!实在荒唐!”
“我杨家产业,若不早些由我杨氏族人接管过来,必然会被那些妇人搜刮一空!那可都是我那孙儿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啊,怎能便宜了外人!”
他这话一出口,不少人也都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