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后生。”
声音遥遥传来。
已经走了一段路的易书元愣了一下,转身回望,发现那樵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改了线路,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了。
诧异归诧异,易书元还是点了点头。
“这位老哥可是有事?”
樵夫背着柴禾走来,一手扶着后背一手擦着汗。
“打柴有些渴了,又忘了带容器,我方才见你带了竹罐,可还有水喝?”
易书元释然,露出笑容,停在原地等樵夫过来,然后解下腰间竹罐递过去。
“还有,拿去喝吧。”
“后生是要去哪?”“山南岗。”
易书元再次俯身将竹罐伸入水中,在灌水的同时,视线不由也看向清澈的溪水上下,见水中有诸多形态各异的山石,他不由心中微微一动。
等易书元找得腿都蹲酸了,竹罐内的螃蟹也装不下了,终于在距离一开始喝水的位置二十多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块合适的石头。
“我有空路过这里,也会替你看看的,不过后生,以你这性子,将来若入官场,少不得污了这天性自然,怕是会不太顺心哦!”
易书元收起竹罐就要走,樵夫也一起同行。
竹罐里的水被樵夫喝光了,易书元渴了当然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去山中的溪泉之所灌水喝。
“哈哈,开春时节,山中林木生长,常进山打柴的人可不会随便砍伐,山上捡些枯枝便可,万物枯荣当遵循其理,方可源远流长繁荣昌盛!”
余音久久不断,环绕山间。
听易书元这句话,樵夫笑着摇了摇头,瞧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背着柴禾,然后唱着山歌走了。
虽然此世有几十年空白,但儿时一些或深刻或模糊的记忆还是在的,山中溪流的位置易书元也知道一些。
光滑的石头不少,易书元要找的是那种带着凹陷的,凹坑需要稍大一些,样子最好也好看一些。
易书元刚刚没想那么多,现在听了也明白有道理,略显尴尬之余也觉得这樵夫有点不凡了。
找一块合适的山石当砚台用用也是挺有趣的事啊!
这么想着,易书元将竹罐摆在一边,伸手将卷起的袖口再拉高一些,然后直接步移动着在溪流间翻找起来。
易书元卷起袖子蹲下身子,先用溪水洗了洗手,然后用在溪水的冲刷下用竹罐接了半罐,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墓中所葬何人?”
樵夫面露喜色,接过竹罐就痛饮起来,直至喝到一滴不剩,才将竹罐交还给易书元。
溪水入喉,易书元一声哈气后放下竹罐,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水迹。
见到易书元在小心翼翼地拔除坟冢附近的小草,樵夫看着看着便问道。
只一眼,易书元就认定了这块石头。
林间小鸟叽叽喳喳的依然叫得十分欢快,却一点也不烦人,吵闹跟随着像要一起加入了聊天话题。
不过心中虽然有着某种怀疑,但易书元终究还是没有拦下樵夫,更没有问出什么话,这种情况下,任其自然还是更好一些,大不了以后多来几次阔南山,应该还能遇上。
——
那位樵夫有没有可能是山神呢?亦或是什么武林高手?或者说也可能是个隐士?还是说他只是一个有点人生智慧的樵夫?
那一方家传的老砚台早已经破了,还需要垫高一个角度才能勉强使用,县衙应该是会提供文房四宝的,但以文墨吃饭的人怎么能没有自己的砚台呢。
易书元缓缓站起身来,目送樵夫越走越远,低头看看腰间的竹罐,心中微有亢奋,不由浮想联翩。
果然,没走几步,视线中已经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流水。
易书元此刻心里很放松,或许是心境转变,也或许是身边这个人给他一种自然随和的感觉,总之
樵夫扭头看了看背后,后生是在笑话他柴打得少了。
那是一块淡黄色的山石,形状是略微有些不规则的椭圆,恰在一缕清泉冲刷下方,水流打在凹陷处又激得泉水飞溅,在林渐斜插的阳光下镀出一层浅浅的彩虹。
“哦那正好顺路,我们同行一段吧。”
“受教了,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易书元一边回答,一边很自然地顺手撑起一条拦路的小枝,让樵夫先过,这动作也不是
樵夫双手勒着柴绳跟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合适的石头还没找到,倒是惊扰了不少住在石头下的八腿将军,易书元乐在其中,也不客气,干脆拿过竹罐倒出一半水,笑着将个头合适的螃蟹都抓进去。
“要别人说是来寻清静我还真不信,你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易书元摇了摇竹罐,里面完全空了,他只能无奈笑了笑,但也没说什么。
易书元在山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