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考察,丁赫与田禾约定的是,到助教所在地会面,双方各自前往。
考虑到路途遥远,冬月寒天,丁赫三人没有开车,而是先乘火车再转汽车。
这么一来,就需要经常拎着大包走,丁赫也见识到了鲁心甜的厉害。
鲁心甜这个名字很清秀,但其本人与名字非常违和,一米七八的身高,壮硕的体格,满头短发,看背影绝不像女生。
即使看正面,满脸的肌肉块,黝黑的皮肤,也更像爷们。
除非硬盯着她脖子以下、腹部以上,才能看出些女性特征,前提是知道她是女性,否则也容易当成草原巴图鲁。
鲁心甜明白自己的身份,一开始就拎上了所有大件。
三个大编织袋,里面都是合原市特产,有食品,有文具,装得满满当当的。
一个大拉杆箱,是封丽丽私人出行物品。
鲁心甜两边腋下各夹一、提一,整体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有人可能奇怪,为什么不把袋子放拉杆箱上?
您可能不知道,单个编织袋至少上百斤,放拉杆箱上根本搁不住,拉动时反倒会把箱子压翻。
还有人会觉得,丁赫、封丽丽欺压下属,实在过分。
其实这是误会了。
本来丁赫想的是,自己扛俩包,鲁心甜扛一下,拉杆箱由封丽丽自己弄。
可是鲁心甜根本不给丁赫机会,甚至还要把丁赫的挎包接过去。
封丽丽清楚鲁心甜实力,压根就没客气。
一开始丁赫很过意不去,可是在见证了鲁心甜的战力后,也就坦然了。
从下了面包车开始,鲁心甜就是四件一人担,一直到检票口,中途都不带歇的,而且神色如常,显然这完全在她承受范围。
只有检票时,才不得不临时让丁赫分担一下,否则难以经过闸门。
上车后,丁赫不由得庆幸,幸亏买了同一隔间的四张软卧票,否则恐怕要被投诉了,因为根本没别人落脚的地方。
三人可以买四张?
当然了,这是二00一年,不是二0一0年,火车票还没开始实名制。
嚯!
火车启动后,丁赫又体验到了鲁心甜另一神技——打呼噜。
按说即使她体格健壮,也不应该如此山呼海啸吧,为此还引起了隔壁乘客抗议。
当然抗议也是白抗议,鲁心甜又不是故意的。
还是封丽丽有经验,直接戴上了随身听耳机,外边还罩了个护耳套。
好嘛!隔音、保暖都有了。
丁赫一开始被震得心烦意乱,幸好有部队特训的底子,慢慢才基本不受干扰,后半夜总算睡着了。
下火车后,鲁心甜的又一特技得以展现——饭量。
半斤的大肉包子吃了六个,外带两海碗羊杂汤。
人是铁饭是钢,身大力不亏嘛!
三人吃完之后,租了辆面包车,赶奔见面地点。
火车站在市区,会面地点在村里,中间隔着三百多里。
这可是世纪之初,根本没到高速公路林立的程度,更别说乡村了。
刚出市区还是沥青路,后来变成了砂石路,再后来就是盘山路了。
丁赫、鲁心甜还没什么,封丽丽明显被颠得吃不消,还有着晕车迹象,脸色蜡白,话都不敢说。
在面包车下了第一道山梁时,丁赫让司机在坡底停车,大家都休息一下。
封丽丽没说话,但眼中还是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丁赫从车上下来,顿时感觉到阵阵寒意。
国内最冷的记录,就出自这个省份,零下五十多度呀。
虽然当前位置没那么冷,但应该也有零下三十多度,已经远低于合原最冷时的夜间温度了。
丁赫下意识裹紧外套,顺着旁边岔路,钻进大树丛,在雪窝里“嘘嘘”了一场。
痛快放水之后,丁赫系好腰带,准备原路返回。
忽然,一阵天籁之音传来。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
没错,就是天籁之音。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这歌声悠远、绵长,干净、清透,丁赫觉得完全配得上“天籁”二字,其他词语都不足以形容。
丁赫稍稍一愣,很快确定方位,“嘎吱嘎吱”踩着积雪,循声而去。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
歌声越来越悠扬,越来越近。
“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呀啦索,那就是青……”
歌声即将到高音时,戛然而止。
丁赫不由得收住步子,踩雪声跟着消失,但却听到了“沙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