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维桢不过起身静坐片刻,消化完原身的记忆,便对上了眼前的场景。
原来曾经所见,并不是折子戏,而是预知了另一个时空王朝的未来。
朱维桢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老皇帝,虽信天象,信神佛。
如今真夺舍了另一个皇帝的身子,他却也能宽慰自己。是原身太过窝囊,龙气不盛,不得上天宠爱,所以才有了自己的机缘。
朱维桢不过这样想着,便见乾清宫首领太监苏培盛来报,说芳贵人小产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到底是顾念自己七十知天命的年纪,却借了人家四十多岁的身子。
朱维桢干脆当原身已逝,不能光明正大的给他一个公正的谥号,但是朱维桢还是能好生安置他的嫔妃的,至少有些无辜的嫔妃可以当太妃太嫔来待。
朱维桢清咳一声,学着原身低沉的语调,缓声说道:“芳贵人无辜小产,也是可怜,晋她为芳嫔吧。”
朱维桢不大记得芳贵人,可看她有孕育过子嗣,就晋她一位,暂且把她当做太嫔对待。
苏培盛听了皇帝的旨意,心中惊诧,不免抬头看了一眼。偏朱维桢心虚,面无表情道:“做什么怪样子,自己去内务府领十板子!”
朱维桢所占身子是个异族皇帝,偏他当了两辈子的汉家皇帝,怕被亲近的人看出端倪,苏培盛有此一劫,也是再所难免。
芳贵人晋位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咸福宫敬嫔前脚还在叹息芳贵人没了孩子,后脚就收了同情的脸色。
旁人失子皇帝还惦记着,她还是多顾惜着自己的好。
景仁宫皇后又写坏了一副字,神色淡淡的让剪秋收了起来。又命宫人去碎玉轩,送些赏赐给芳嫔。
就在剪秋领命正准备出去时,却听小太监来报,说陛下刚下了旨意,让果郡王去圆明园看顾四阿哥和五阿哥。
皇后在后头听着小太监的声音,心中忍不住的酸涩不解,喉头梗了半晌,皇后方才叹息道:“皇上到底是顾念子嗣。”
都四十岁了,一个成年皇子都没有,还心大到把三个未成年儿子撵了两个,还好圆明园的阿哥们都平安长大了,若是有人起个歹心,皇位岂不是要便宜绿帽生的那个啦?
朱维桢无语的灌了一口茶水,接着看起了桌上的奏折,以便了解当下的情况。
上午一晃而过,用过午膳后,朱维桢指了一个乾清宫的小太监,让他去把宗正召进宫来。
朱维桢已经了解过了清朝的八旗制度,也知道皇家宗室的规矩。
他冷笑一声,宗室有八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爷,其他王爷贝勒爷一大推,怎么会轮到一个见罪于新帝、日后要降等袭爵的敦亲王在皇帝面前叫嚣。
还有年羹尧,朱维桢眯了眯眼,拿起自西北的军报,手指在岳钟琪的名字上点了一点。(历史上岳钟琪和年羹尧都封了国公,也是岳钟琪领兵把罗卜藏丹津逼的穿女人衣裳逃跑的。)
朱维桢看了战报,他观此人,本事不下于年羹尧,军中既然不是年羹尧一人独大,那就没必要再捧着他了。
免得他再挟功自傲,插手皇帝后宫之事不说,还把太医都拉到自己家中!
一想到有朝一日,皇宫里的太医都被臣子带走,自己还得体恤夸赞他们夫妻和睦,朱维桢这个两朝皇帝就觉得不能接受!
满蒙八旗那么多子弟,还有太祖太宗一脉的身上没有爵位的闲散宗室,朱维桢预备着把他们都送到战场上去。
他们中有能出头的,身世摆在那,可不会都服年羹尧这个汉军旗出生的将领!
朱维桢如此谋算,等宗正到时,自然打算如此吩咐,他委婉道:“朕觉得宗室太祖太宗脉,没有爵位的闲散宗室,让他们在盛京里混日子太过可惜,不如让他们去西北历练历练?”
皇帝虽是询问的口气,宗正也不敢敷衍,只犹豫道:“都是皇家子嗣,自然应当为圣上效力,只是他们闲散已久,其中有一些,可能会辜负了圣上的期待。”
朱维桢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挑些有能耐的去就成。”
宗室有皇家供养,养出些不知事的废物点心,也是有的。
大周也有这样的情况,朱维桢自然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