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皇上不想独宠本宫,为了后宫稳定,故意要扶持沈贵人?”华妃语气不像刚才那么着急,反而平稳了许多。
到底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女子,政治敏锐性都不会太差。
陈旺福想说“是”,可话到嘴边,又想到剧里的雍正对后来甘露寺回来的甄嬛可是没有制衡之说的。
不过甄嬛那时是戴罪之身,甄氏一族早已衰败,不像现在华妃背后的年家,如烈火烹油,让雍正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华妃可以说是“成也年家,败也年家”。
陈旺福不敢也不能对华妃说“是你母家的问题”,要知道现在年羹尧可是皇帝的肱骨之臣,势头正旺,现在对华妃说年家要出事,传到皇上耳里那就是离间君臣,就是华妃自己大概也不会相信。
要知道现在华妃宫里的欢宜香还在点着呢,翊坤宫里难道真的没有人知道欢宜香的秘密?
她不敢赌,小命只有一条,还是要珍爱生命?
宫女只是工作,月薪就那十几两银子,何苦把命当上,不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的意思是娘娘对于沈贵人不必如此着急,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京城里有句老话‘看他楼起了,看他楼塌了’,皇上与娘娘的情谊就在那儿,而且年将军又是皇上倚仗的大臣,咱们只要坐壁上观,调控一下大局就行,至于哪个新人得宠,咱们就冷眼旁观就行了。”
陈旺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以前看剧的时候总觉得华妃有些奇怪,怎么哪个新人得宠就要对付哪个新人,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呢?
这样斗来斗去,皇上又不是傻子?其他妃嫔也不是傻子?自己一人独占宠幸,其他新人出不了头,可不是要对付你吗?
“福子你是想让我不要争宠,只协领后宫就行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我自己不抢不去争,难道她们就不争吗?到时候别说皇上的宠幸了,这协领六宫的权力都不知道有没有?
在这宫里就是要去争,没有宠幸,别人起来就会把你踩在脚下。你看看皇后就知道了,年老色衰,作为皇上的正妻,得不到自己丈夫的疼爱,背后指不定有多人笑她。我年世兰可不愿要靠母家荣耀老过日子,也绝对不会让别人踩在自己身上。”
华妃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她接受不了福子的建议,也不承认自己的宠幸是靠母家、是靠哥哥的来的,她毕竟是皇上的妻子,她相信皇上宠幸她是爱自己的。
无关其他,只在本心。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华妃没有听从福子的话,但也不是没有一点作用,在之后的日子里,华妃收敛了许多,在后面的每日皇后那里的请安会上,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对新得宠的那些妃嫔咄咄逼人。
这让其他人都感到奇怪,甚至惊动了雍正,以为自己这位爱妃转性了,识大体了,知道自己的苦楚了,不由地让这位皇帝对华妃感到疼惜,一连好几日都在翊坤宫里歇息。
这又让皇后咬牙,也让那些初尝云雨,想要皇帝更多疼惜的小主气的跺脚。
陈旺福若知道只能对之报以苦笑,原来也只是希望华妃收敛些,不要惹众怒,没想到弄成如此局面。
想起华妃上次说的话,她觉得有几分道理。
......
树上的叶子少了起来,原先还能看见落落的一大片,现在就只是几片叶子孤零零地,京城的冬天到了。
此时是雍正元年,冬天。
京城的冬天格外的冷,不同于南方冬天的湿冷,北方冬天是那种干燥燥的冷,陈旺福作为一个南方人,对北方的冬天格外不适应。
或许是重生后的第一个冬天,无端流了好几次鼻血,去问江诚太医,说是上火了,禁吃辣,少吃大补之物,多吃些蔬菜瓜果。
这可让颂芝乐坏了,每次都让小厨房只做些素食给福子吃,还笑嘻嘻地对福子说趁此机会减减肥。
陈旺福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颂芝大口吃着上好的烤鸭腿,用鲁智深的话说,嘴巴都淡出鸟来了,陈旺福只期望该死的冬天赶紧过去。
宫里用来防暖的是火炭,像各宫娘娘用的都是上好的梨花炭,这种烧起来没有什么烟,而且燃点高,火势旺,在屋里仿佛置身于暖阳里,让人越发慵懒。
不过宫里的李花炭都是有定数的,皇上、嫔妃和各宫的小主都有的,不过管理内务府的那帮家伙经常克扣,中饱私囊。
这些家伙不敢对那些得宠的妃嫔下手,而那些不得宠的小主们可就惨了,只能分到些劣质的煤炭,用来烧水可以,用来取暖非把人熏死不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陈旺福此时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或许是入宫久了,越发适应后宫的生存法则,反而习惯了这种封建等级的分配方式。
就像某主播说的“没钱你买什么高价眉笔”、“79元的眉笔贵吗?”,你为什么不努力?你活该冬天没有炭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