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徐凤池怎么也没料到苏晚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苏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生动,她好像并不知道他是何身份。
他这样的态度怎么了?
他是鹿远侯府的世子爷,他理所应当就是这个态度。
陈落生也被苏晚的话给惊到了,随后觉得莫名的爽。
徐凤池的眼神从苏晚脸上掠过:“都是为朝廷做事,谈不上求不求的。”
他冷冰冰的语气充斥着淡漠。
苏晚的大脑神经因为他的每一字而颤抖起来。
能与徐凤池直接对话,这是她不敢设想的。
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让徐凤池记住她。
无数种画面一闪而过,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既然都是一朝同僚,你为何逼到别人请辞告老还乡呢。”
“不过是为了银子的事罢了,若是想要银子,何不派遣个钦差去江南走一遭,抓几个盐商茶商和丝绸商,他们家里的银子,都多到发霉。”
此话一出,徐凤池锋锐的目光锁住了苏晚的眼睛,眸间荡起惊涛骇浪,不过短短几秒,又尽数敛去,他对陈落生说道:“这是谁家的女郎,竟敢妄议朝政之事。”
陈落生心里也很吃惊,但是细细一品,觉得这个法子甚好,别有深意的看了徐凤池一眼。
苏晚眉间笑意不减,嘟着嘴,像是在撒娇的样子。
“我自己就是江南人士,晓得那些江南富商们的做派,他们穷奢极欲,每家都有专门埋金子银子的地窖,我又没说谎。
反正银钱埋在地下发霉,还不如拿出来用呢,那什么出海远航不是差银子吗,何不叫他们补上,谁出价高,就可以带上他们一同出海去做生意,大家合作共赢,也不是白拿他们的银子。”
“凤池,这个法子还真的可行。”
陈落生舔了舔嘴唇,朝徐凤池走近一步,“我原先也是想去江南那边筹措银子,不过我想的是敲诈他们一番,但是晚娘这个法子比我的更高一筹。
他们出了九十万两白银,随行出海走一遭,保不准双倍的赚回来,到时候咱们还能再分一圈利润。”
徐凤池皱眉:“商户岂能与我大梁使团一同出行?”
士农工商,商户最低贱。
陈落生却不愿意让太仆寺再出血,极力劝解道:“怎么就不行了,那些商户嗅觉最为敏锐,也最擅长做生意,叫他们把生意做到海外去,咱们再收他们的税钱,如此一来,朝廷有钱了,咱们这些做事的人也有银钱可拿,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徐凤池沉吟片刻,说道:“可是朝廷早就下令严禁出海行商,我们这般行事,不是给出海行商撕开了一道口子嚒?”
陈落生眼神闪烁:“是,本朝是严令禁止出海行商,以至于市舶司都形同虚设,原先市舶司的油水可是比太仆寺都要高。
这样,咱们联合……上折子,请朝廷开海行商。
先把浙江那边的市舶司换成咱们的人……”
二人突然之间又似和好了一样,在屋里细谈着如何联合其他大臣上折子,以及如何安插自己的人提前进市舶司。
一旦开海成功,市舶司就是一个肥的流油的地方。
等他们谈完,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陈落生眯眼笑道:“我们晚晚聪慧机敏,解了你这么大一个难题,你不表示表示?”
说完又朝苏晚挑眉:“你在他书房瞧上什么了,随你挑。”
徐凤池修长干净的五指浸在水盆里,侧脸低垂,柔和的日光笼罩着他的眉眼,他没有先前看上去那般冷漠了。
“我的东西,从来不外送。”
“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们做一顿午饭。”
也不等苏晚答话,徐凤池就径自挽起了袖口,推开一扇小门,去了隔壁。
不一会儿隔壁的上空就升起了袅袅白烟。
陈落生怕苏晚生气,笑着同她说话。
“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那种狗脾气。”
苏晚眨着眼睛:“我也没打算要他的东西呀,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门吱呀一声,苏晚一回头,就看到徐凤池手里抓着一条鱼,眸色不明的站在她身后。
也不知道他躲在那儿偷听了多久。
苏晚没来由的心脏砰砰乱跳。
“陈三,你来帮我刮鱼鳞。”
陈落生抱怨起来:“君子远庖厨,我不做累手的脏活。”
谁知徐凤池转手就把那条活蹦乱跳的鱼丢到了苏晚怀里。
苏晚抱着鱼,愣在原地。
她有理由怀疑徐凤池是蓄意报复,特意用花瓣熏过香的裙子被鱼弄的腥臭。
为表自己有主母之范,还要佯装大度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