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张家奴才所说,陈落生为了一个女子与张回打了起来。
互相赏了两个拳头后,张回自知理亏,收了手,扶住陈落生,嬉皮笑脸说道:“我又没动她,把她掳来了,不就第一时间去找你了嚒,完璧归赵的送到你床上,结果你自己把人给放了。”
陈落生的右手掌心疼的厉害。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不惜自残,方才给张回的那两拳,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张回跟个没事人一样,他却疼的龇牙咧嘴。
徐凤池一进屋,就嗅到了血腥的气味,赶忙叫手底下的奴才拿来止血的药粉和包扎的棉布。
劈头盖脸骂了张回一通。
“张回,为了一个女人,你把北郊搅的天翻地覆,此事瞒不住,一定传到了几位御史大人的耳中,你等着明天被雪花般的奏折弹劾吧。”
张回浑不在意:“弹,让他们随便弹,最好是我的官职给我弹劾掉。”
徐凤池端了一杯冷掉的茶水,迎头泼在张回脸上,“清醒了没,这种话也能乱说,你挂着工部郎中的头衔。
在都水清吏司部门里,顶着你的名头,督建了三座水渠,油水被你捞了。
前段时间两座水渠决堤,淮河两岸流民遍野,御史们已经弹劾过你无数回了。
我今天去宫里,特意为了你的事,跪在太子和太后跟前求情,好不容易才把这事给压下去。”
“临出宫前,贵妃娘娘特意嘱咐我给你带句话,叫你这段时间安分守己,不要肆意招摇,可你转眼就派遣豪纵奴抢民女!”
张回气的拍桌子:“我抢什么了?我把她抢来又没动她,我是想把她送给陈三的。”
陈落生包扎好了掌心的伤口,阴阳怪气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捆了我的人,再到我跟前卖人情。”
张回摊手:“你们两个联合一起对付我,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嘴。”
“装的人模狗样,我干的这些事还叫事啊。”
徐凤池被骂,不动声色的眼眸里射出两抹冷锋:“你现在就把那些豪奴给喊回来,别再到处招摇了。”
张回油盐不进:“北郊临山,传闻有野狼饿了会下山捕猎,苏晚一个小姑娘我不放心她,总归要把她找到了才能安心吧。”
陈落生瞪他:“晚晚聪慧,我相信她能成功脱险。”
“是,她这人相当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狡猾,故意撺掇我去找你来,结果你一来,就把她给放了,她怎么就笃定你会放了她呢。”
张回好奇的看陈落生:“陈三,会不会是你太舔她了,她把你当一条狗,可以随意拿捏?”
“张回。”徐凤池摁住即将暴跳如雷的陈落生,“别再惹是生非了。”
转头又安抚陈三:“明天记得上折子,就说你们两人一起狩猎,猎到了一头野鹿,结果不小心野鹿跑了,这才大动干辄叫奴才们去四处寻找的。”
陈落生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愿意为了兄弟情,扯谎上折子,压下这件事,张回,你呢,你若是还记着我们的兄弟情谊,今天就当着凤池的面,下个保证。
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去找苏晚的麻烦。”
徐凤池看向张回:“她一个弱小女子,你张回大人大量,怎么就不能饶了她。”
张回被两人夹击着,只能作罢,暂时歇下动苏晚的念头。
“好,我保证以后不找她麻烦了。”
徐凤池拍了拍陈三的肩膀:“今晚闹腾到这个时辰了,快歇下吧。”
张回看他要掉头走,忙喊住了他:“你不歇在我这儿,还想去哪?”
“既然来了,就去问剑庄,顺便看看我的剑。”
“凤池,你眼里除了剑,马,还有什么,我们都不曾看你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思,”
朝陈落生挑了挑眉,“陈三,凤池这人估摸是有什么毛病在身上的吧。”
是开玩笑的口气,因为徐凤池不近女色的缘故,都不知道被人拿这件事开过多少次玩笑了。
陈落生也眯着眼睛笑了:“或许是徐家家风如此吧,侯爷和长公主之间情真意切,神仙眷侣,被奉为上京城的美谈,凤池屋里,是从来没有通房丫鬟之类的。”
徐凤池并不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谈情说爱太麻烦。”
转过身后,淡然的脸色在旁人看不到的视线里寸寸结冰。
情真意切,神仙眷侣,奉为美谈……多可笑。
鹿远侯府的水,被人为遮掩的死气沉沉。
外人看不破内里的波涛汹涌,他这个局内人,身处其中,一切都明明白白。
父亲徐文年与母亲长宁长公主之间,不存在情爱。
他在阴冷的神情下推开了问剑庄的门。
母亲说,不要陷入意乱情迷的旋涡,情爱是泥潭,聪明人不会涉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