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了一捧清水泼在面颊上。
冰凉刺骨的冷水让张回无比的清醒。
他在想,一旦苏晚的丫鬟去找陈三,陈三肯定会找到他这里。
届时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风波。
他向来是个浑不忌的,现在又干出抢兄弟女人这等烂事,他岌岌可危的名声更要雪上加霜了。
不过谁在乎呢。
他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
猩红如兽的眼睛,轻佻张扬的嘴角。
这就是他。
他垂下眼帘,自言自语的笑了:“我就偏要抢了,你们只管骂,我不在乎。”
“不止是野狗,还是疯狗!”
苏晚握着拳头,看着张回给她套上朴素的棉服和披风,而张回本人的穿着也十分低调。
甚至还带了一个包裹,苏晚亲眼看见里面塞了好多张不记名的银票还有银子。
接着张回就火急火燎的拽着她走。
“张回,你要做什么?”
苏晚极力挣脱,可张回力气大的吓人,那双发烫的手,失控攥着她的手腕,片刻都不松懈。
“我说过了,我要带你逃。”
“先去外面躲避一段时间,等陈三想通了气消了,我们再回来。”
苏晚小脸煞白:“什么意思,你要带我私奔?”
这是什么崩溃结局。
张回,从始至终,都不是她想要攀附的那棵大树。
“我也许久没去外面散散心了,你和我,趁着这次的机会,游历一番大梁的美好河山。”
一夜的时间,张回就计划好了未来:“从上京乘舟一路下江南,在江南滞留一段时间,再乘马车去塞北,等我们下一次回来,一切都已成定局,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听着话,似乎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苏晚咬牙:“你这个疯子!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及我未出阁姑娘家的体面,我和你私奔了,名声一落千丈,还有谁能瞧的上我?”
“你不需要被别人瞧的上,我能瞧上你就行。”张回抓着她的手臂,从山庄后门走出去,边走边说道:“你想嫁的,不就是高门嚒,我张家的门户也不低吧,让你过门,应当没有委屈你。”
苏晚可是把陈落生的朋友圈摸了个透。
张家的背景,她一清二楚。
“你们张家门户是不低,可是你那个做贵妃的姐姐,是绝对不会容许你娶我的!若是你想纳我为妾,你做梦!”
“我娶妻为何要听她的话?”
苏晚的话,反而激起了张回的逆反心理。
“从小到大,我要听姐姐的,听爹娘的,我就没有一件事,是能够自己随心所欲做主的。”
“你当我天生想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吗?”
“我君子六艺哪一样都不比别人差,我骑射也不比别人差,我还曾经借用一个已故学子的身份去考科举,你知道吗,我考中了,会考排名二十六,我不比那些含辛茹苦的大梁学子们差!”
“可姐姐说我是胡闹,爹娘说我惹祸生事,狐朋狗友们说我偷取试题作弊。”
“我也想像陈三凤池那样,野心勃勃,雄心壮志,为朝廷做事,可是我不能,就因为我姐姐是贵妃!张家是外戚!我这个所谓的嫡子就只能做一个声色犬马的废物纨绔!”
手臂越发的疼,苏晚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
听一个生来就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抱怨,她心情复杂。
一方面,觉得他委屈,一方面,觉得他矫情。
其实如果有的选,谁不愿意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呢。
生来就有资本挥霍一切的人,才会有那个闲暇时间矫情。
当然,苏晚前世也见过许多有钱人空虚的样子,穷奢极欲后面,是他们那一颗无法被填补的心灵空洞。
所以说,每个人都是贪婪的。
想要的永远无法满足。
张回现在要的是什么?是她吗?是一份真切的感情吗?
不是,他只是想要反抗过去的生活,拼命抓住她,也不过是想要证明,他有主宰自己人生的权利。
苏晚知道自己并不特殊,她并不是张回认定的唯一真爱。
她的出现,只是恰逢张回不愿沉沦,拼命自我认定的特殊时期。
张回那颗不安分的心,与同样不安分的她相撞。
两个人天雷勾地火一样,就那么遇见了,擦出了点火花。
事实上,她没有钓张回,反而是张回早早的就盯上了她。
稳坐钓鱼台的渔手翻车,她成了张回网里的鱼,这次翻车,她心服口服。
既然他想与她私奔,那就私奔吧,凭他贵妃弟弟的身份,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无数倍,苏晚和他的事,瞒不了多久。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