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强,那张借据上的掌印除了少半根食指,手掌下半边还有个更深的油印子吧。”
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刘半仙,一般不轻易给人算命,但只要他愿意算,没有一次不准。
也因此他在村里的威望很高,即使像孙强这种刺头,在他面前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挤在孙家门口的人们也听出了他的声音,在还没看到人影的时候,便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足够通行的路。
刘半仙也没客气,信步走到孙强面前,指着借据上的掌印让他看个清楚。
“这张借据上的油印子,就是她右手那个痦子,你要是实在不信,也可以让她伸手对一对。”
“但……”
孙强仔细回忆着那天的情况,一时忘了辩驳。
那天来借钱的,除了徐小凤的‘爸妈’,还有徐小凤的外婆。
他们来的时候是夜里十二点,孙家除了还在外打牌的孙强,其他人早就歇下了,整个村子里黑黢黢的。
孙强是在回家路上被他们拦住的。
本就喝到晕晕乎乎的孙强被站在暗处的人影吓得差点尿裤子,在看清那群人中有徐小凤爸爸后才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心脏,敷衍的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
没想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徐小凤的外婆拦住了去路,直言要跟他借钱。
不管是当时借钱还是最终打借
条,都是徐小凤的外婆一力主张,他也是稀里糊涂就把钱借了出去。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叶兰亭先提出了疑问,“可是,你为什么会在醉酒状态给并不交好的徐家人借出一百四十块,怒我直言,这么多钱与你的家庭情况并不相符。”
叶兰亭的话已经说的很委婉,围观的人却没有那么好心,纷纷议论着。
“就是啊,孙老大哪里来那么多钱可以借。”
“外头下大雨屋头落小雨,他要是借的出来一百四,我把脑壳剁下来给他当球踢。”
“他一天天穷的一条裤子恨不得三个人穿,还借钱。”
眼见这些人话越说越难听,孙强涨红着脸骂骂咧咧:“老子就有钱,那几天打牌赢得!”
“哦?那究竟赌的多大才能在短短几天赢到一百多块钱呢?”
“反正就是赢了那么多。”
孙强一口咬死自己打麻将赢了那么多钱,就在大家都以为会这么僵持下去的时候,又有人大声嚷嚷开了。
“他赢个屁,一直在村头那边打牌,就没听他赢过。你喊他说出哪年哪月赢了,我就不信。”
孙强眼珠子一转,又改口道:“那就是我记错了,反正我那几天有闲钱。”
没想到叶兰亭比他脑子转的还快,“可是你说不出这钱的来历,我是不是可以怀疑,那几天发生的
盗抢案和你有关。”
这不是叶兰亭胡诌的,而是她清楚记得,那一年岐县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入室盗抢案,最后还演变成灭门惨案,凶手在逃亡23年后才被缉拿归案。
孙强如果不想在这时候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就必须说清楚这钱的来路。
果然,他肉眼可见变得慌张起来,磕磕巴巴的怼着叶兰亭:“你算个屁,少诈我。”
孙强媳妇平时强势,但真要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他们要怎么在村子里抬起头来,下意识的捅了捅她男人的肋骨,“你赶紧把钱咋来的说清楚!”
孙强下巴抖了抖,好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见他不说话,孙强媳妇有些害怕的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你给老娘说清楚,这个钱咋个来的。”
“我没有杀人!”
“那就给老娘说!”
孙强被逼的实在没办法,这才说出实情。
那天晚上被三人堵在路上是真,但那时候他也和大家一样无语。
村里任谁都知道他孙强一穷二白但依旧嗜赌,还以为是他们闲着没事拿自己开心,满脸不耐烦的推了面前的老太婆一把,继续朝家里走。
没想到那家人并不死心,紧跟着孙强亦步亦趋。
等孙强不耐烦的回头骂人时,徐小凤的外婆告诉他,如果他能借一百块钱给他们,那一年过
后就还他一百四十块钱。
听孙强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借一百块,一年后还一百四十块,就算是穷的揭不开锅也要把这钱凑齐借出去啊。
孙强赞同的点点头,“这么好的事,那个不干都是瓜娃子,更何况就算他们人跑了,也有地和屋子在,鬼晓得他们还不到一年就……”
叶兰亭若有所思的看着哭坐在地上不愿起来的女人,如果孙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徐家夫妇的死可能也有蹊跷,只是此时还不是算这笔账的时候。
她定定的看着孙强,想要为这件事画上一个与徐小凤无关的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