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杨书记。”
刘向阳边下车边客套着,一不小心,竟然踩在了一只小巧玲珑的脚上。
“跟我客气个啥?”
杨玉梅脚都没挪一下,任其踩着。
刘向阳慌忙闪身,尴尬问道:“把你踩疼了吧?”
“不痛,皮实着呢。”杨玉梅轻松一笑,随手关了车门,问刘向阳,“你这是第几次来惠山农场了?”
“来过很多次,具体记不太清楚了。”刘向阳往前走着,反问她,“你是啥时候调过来的?之前好像没见过。”
“这么说,您差不多有五个月没来过了,对不对?”
刘向阳若有所思,说:“嗯,差不多。”
“我是三月份调到这边来的。”
“哦,可是……”
“可是什么?”
“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呢?”
“是吗?”杨玉梅看了刘向阳一眼,眼角一挑,说,“一张大众脸,谁看着都眼熟。”
“也许是太像一个明星的缘故。”
“像哪一个明星?”
“记不起来了,电视里经常见。”
“哦,我知道了,是那个小脚老媒婆吧?”
“切,没正形,不跟你瞎扯了。”
刘向阳心里有点乱,找个借口,说我去马总那边看一下,匆匆离开了。
此时的马攻克正跟侯场长并肩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那栋三层办公小楼指指画画,说着什么。
刘向阳走过去,只听见侯场长抱怨说:“马总,你看到了吧,我们的办公条件太差了,堂堂一个国有单位,还不如人家个体户的住房体面。”
马攻克知道他的尾巴朝哪儿翘,却不表态,回过头问侯运才:“这栋办公楼是哪一年建的?”
“十几年,刚建场的第二年建的。”
“建筑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个屁!砖混结构,八级风都抵抗不了,楼顶到处是裂缝,一到雨季,办公室就成了水帘洞。”
“有那么严重?”
“一点都不夸张,同志们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办公。”
“前些年为什么不推倒重建?”
“缺钱呗。”
“也难怪。”
刘向阳之前来过很多次,都是往野外跑,从来没有留意他们的办公条件,这时候才刻意打量了一番。
其实,这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楼房,也就是个三层平顶房,外墙已经斑驳脱落,看上去就像个长满了疮的大花脸。
就连房檐下的立柱也歪歪扭扭,起不到支撑作用,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倒下去。
“侯场长,据我所知,基层单位每年都有房屋维修基金下拨,为什么不好好修缮一下呢?”马攻克说,
侯场长回道:“那点小钱能干啥?”
“不光那些吧,总公司有明文规定,下属经营单位年收益的百分之十返现给经营单位,惠山农场年年都是先进单位,收入自然很可观。”
“切,那都是窗户外面吹喇叭,脸面上光滑,口袋里空空。”
“我就不信了,这么多年,连个办公楼都盖不起来。”
“你以为办公楼是大风吹起来的,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没有三五百万绝对拿不下。”
“那你就发挥自身优势,四下里化缘呗,上边要一点,中间掏一点,再到所属的村庄里集一点,不就足够了嘛。”
侯场长苦笑着摇了摇头:“马大经理,你说得太轻巧了,你知道天下最难的事是啥嘛?”
“是啥?”
“最难的事就是讨钱!因为谁都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个顶个的攥得紧,所以讨起来就难。”
“可你侯场长不是一般人,能耐大上了天,凑点办公楼钱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得了,马总高看我了。算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了。走吧,喝酒吃肉去。这时候跟你哭穷也不合适宜,还让不让吃饭了?”
侯运才说着,打了个礼让的手势。
“没事,我属猪,有肉就吃,有酒就喝,就算天塌下来,照样吃得欢。”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这边没有高档酒店,只能吃大食堂了,马总您不会嫌弃吧?”
“大食堂好啊,我很多年没吃大食堂了,想起大锅菜就流口水。”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后院的食堂。
踏进院子,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候在那儿,见侯场长带着一班人走过来,笑吟吟点了点头,随手掀起门口的卷帘,说了声:“欢迎您!”
马攻克看了姑娘一眼,点了点头。
刘向阳跟在马攻克后面,与姑娘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特地留意了一下姑娘的眉眼,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