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思考,渐渐看清了人生的复杂,明白了生命与世间的联系。”
义丰所言平凡而深邃,连晴云天都不免动容,主动提问。
“那究竟是何种联系?”
义丰淡然微笑,神色温和,宛如一个慈祥的老人。
“要看清联系,还得先明白这锁链连的是什么。
人在世间,本身又是生命,这难道不重要吗?”
晴云天点头赞同。
“看清生命的重需要''我''。
我们大小衡量房屋,以轻重度量金银,那有以什么计算生命的?
个?显然不对。
用一个大灵石换一个小灵石值吗?
生命更加复杂,唯有以''我''才能度量生命本身。
为此我才知生命竟有如此重量,我为那对年轻修士,那些战死沙场的同门,还有那只小鼠悲伤。”
“那你还勾结血修!”
场下骂声一片,认为义丰所言不过临死前意图惑众的歪理。
唯有晴云天在思考,作为掌门,他必须思考。
“悲伤无用,牺牲还在继续!
我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我做了点交易。
我用我的一点行为方式换了更多生命存活的机会。
我学会了放长线钓大鱼,我明白有些逝去的必须要放下,不能被仇恨蒙蔽。
也许真是看中这一点,血海魔祖主动找上我。”
义丰惨惨一笑。
“说起来我很早就和他有交集了,那天登陆战场,大杀四方的大能就是他。
谈判很顺利,我们立下契约,我助他炼出圣炎之魂,洗净一身血修杂质,登临五境!
他成功之后就会投靠灵华宗,成为宗门的第二位五境大能。
试想一下,拥有两位五境修士的灵华宗将一跃成为天下的最强组织,如果配合血修秘法我们就能横推天下。
天下为敌如何,血流成河又如何?和则安,分则乱的道理诸位难道还不能从帝国时代吸取教训?
血一滴一滴流,早晚会掀起滔天血浪,远不这样来的好。”
义丰神色平静,气息低沉,即便讲出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也没有丝毫改变。
“敢问义丰长老,纲常败坏,道德无存,这样的生命,这样的世界存,在下去又有何意义呢?
无耻恶徒,走肉行尸,一如你提到的邪修。就算用''我''来度量,在我看来也没有任何价值,大有可杀必要!”
义丰缓缓摇头。
“门派已经存在太久了,却还是没有丝毫长进!甚至沾染了帝国官吏的恶习,这也是我与血海魔祖定下契约的原因。
再问掌门,修行时代之前,提到门派平民百姓会想到什么?”
晴云天思虑片刻,试探性说出两个字。
“侠义?”
“快意恩仇还有侠义!”
“帝国皇帝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个野人头子,可随着时间他们却在不断的进步。
历经奴隶、分封、再到如今的帝国,他完成最初本质的目标,皇帝至高无上。
可观如今门派,丝毫没有进步的同时尽然还走上弯路。”
场下开始变得安静,众人不免也开始思考义丰所说的话。唯有小青音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
“我们看到血修就砍是快意恩仇,
我们抗击帝国是快意恩仇,
哪怕我卧底邪修,最后把他们杀的一干二净说到底还是快意恩仇!
我们需要进步啦!”
“那又如何进步?”晴云天问。
“皇帝从野人头子变成天子这就是进步。
人们想才会听野人头子的话,对天子却会唯命是从。
从无到有,这不免运用到了一些开始不存在的东西。与其想天子的父亲长什么样,我更想知道撒下弥天大谎的第一任皇帝有没有脸红。
门派也一样,需要做一些从来都没做过的事。”
“勾结血休吗!”小青音讥讽道。
义丰笑了笑。
“掌门说一个纲常败坏的世界不值得存在,在我看来这就是快意恩仇。
我们平常谈起生命,无外乎善恶,多少,在我看来这太片面了。
要知道一个生命是生命,一万个生命也是生命。今天的生命是生命,昨天和明天的生命亦是生命。
掌门你问我生命与世间的联系,那么我告诉你,还有在座各位…
生命与世界没有任何联系,它们本身就是一体的。
世界冰冷,遵守着更为冰冷的规律。
如果有所改变,那也不过生命所做所为的反馈。
有生命的世界才是世界,没有生命便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