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颜料,周牛肚子里憋着一团火气。
关于法净寺后续的颜料生意,要是能够达成合作,他心里自然高兴。
可尊重是相互的!
相比较于戏弄过后的嗟来之食,他相信祁少夫人和他一样,都忍不了别人的戏弄!
架不住怒气,念叨着,“还法净寺的高僧呢,明明人都到了,还偏偏让我们多等了一个时辰!”
“这算是个什么道理!”
云皎月咋舌,要是御海大师不在这里,她也会和周牛一样,气恼于这些和尚的戏弄。
但说到底,是她假扮富贵夫人结交弥乐高僧在先。
御海大师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是人犯,没准也告诉了净空高僧和弥乐高僧。
要是这么算起来,人家晾着她一个时辰,也是情理之中。
云皎月双眸幽幽盯着御海大师,尴尬笑了笑。
主动提及新的话题,“大师,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沧州。”
“那个时候你乔装打扮,装作算命先生。没承想你居然云游至此,我们还能再见上一面。”
御海大师自然也意识到云皎月在故意调离话题。
不过也不介意。
不拘小节仰天大笑道,“也是多亏了你那一百两银子。”
“为了见净空这老头,我原本得步行到泽州。”
“只是你那银子来得及时,我囊中不羞涩,以至于能一路坐船,走走停停游山玩水过来。”
“你或许不知道,早在一个半月前,我就已经到了大荒县。那时我还指了个风水宝地给这小伙子。”
说完话。
云皎月才意识到,萧莲坟地的选址,是
御海大师指点的。
周牛听着,呆若木鸡。
他不停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御海大师。
完全没认出来,“这……那个长满络腮胡的风水大师,是你?”
御海大师颇为得意,捻着早已不在的胡须,“是我。”
“啊?”周牛震惊得合不拢嘴。
“可大师,你为何要装作不修边幅的模样?今日之前,你先前的样子,实在难以看出是个和尚!”
御海嘴角扯出一抹玄而又玄的笑意。
摇了摇头,缄默不语起来。
云皎月对周牛提出来的问题,并不感兴趣。
出门在外如若要乔装打扮,那必然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
至于是为了不被谁认出来,御海大师既然不愿意提,那也就没有再追问的必要。
她神情多出些许探究意味,突然转头望向净空高僧。
眼底浮起一团希望,“净空高僧,若是在三千大千世界中,有人来错了地方,可还能回去?”
净空高僧仍旧是淡淡笑着。
犹如一尊慈悲为怀大彻大悟的佛像,缓缓吐出几字,“既来之,则安之。”
云皎月眼神略显飘忽。
实际上,她并不满意这句话。
不过穿书前她经历了翻车坠崖,想当然自己是死了的几率比较大。
就算回去,又能回哪里去?说不定回去就成了一抔灰。
连个身体都没有,还不如在这里活一辈子。
的确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云皎月遮掩住黯淡神色。
她想起祁长瑾的既定结局,还想问一句是否人生皆有定数不可更改。
话堵在喉咙里,脑子里就冒出一
些答案。
从佛法的角度来说,一切都有定数。
可因缘变化无常苦空,也不见得是绝对的定数。
因此问或不问,都不太打紧。
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总归高僧也好,大师也罢。
都不会给她指出一条具体的明路。他们只会美其名曰,让她自己去悟。
这时,弥乐高僧毕恭毕敬对着净空高僧说话。
“师父,方才徒弟瞧您也甚是欣赏这位夫人,那我们法净寺接下来所需的颜料,是否皆是交由她们生产?”
弥乐温声问着。
他先前回了法净寺,大肆赞赏过云皎月对佛法的悟性。
偏生有不少并未随行的师兄弟,认为他是遇见了想和寺庙做生意的骗子。
实在是法净寺盛名在外。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商人来和僧人套近乎的情况。
自然,弥乐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认为云皎月是骗子。
因为人与人的言语交谈,那对佛法的讲解,是实打实装不出来的。
但一来二去,他和一些僧人对云皎月有了不同的见解。
这才惊动了自家师父,也就是法净寺主持净空高僧。
弥乐高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