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雨水也止歇了。
天气透着凉爽,不再阴霾,扫去沈铭心中些许压抑。
稍稍处理沈氏商行事务,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拜访了罗文。
老头世代居中京中,手里自有人脉。
沈铭带着好酒上府,确定师徒名分,将罗文哄得开心。
终是顺利将商行事务暂时交付。
罗文身为封印大师,对相关材料需求极大,虽大多用的皇室府库库存,自己也有收藏兴趣,索性建立了个小商行,为自己服务。
二人历经过生死,沈氏商行托付给他,倒也合适。
又花了些时间,采购不少礼物。
京城漓阁藏酒,最是闻名,买来带给吴风与何浩。
李青云母亲又要生日了,沈铭从商会府库中挑了件袍子,却比上次紫貂兽做成的更珍贵,想来他必会满意。
至于送唐梦灵什么,沈铭一时没有想好。
或许直接送钱,她最是喜欢?
秋仲节临近。
这节日与前世中秋相似,也有不同,沈铭还未亲眼见过。
如今便要离开京城,前往北境任职了。
一路随行,除了蔓儿与姜老汉,多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
却是陈宇轩。
太后信佛,敬重僧侣。
这些年身子愈差,如今连行动都难,无法前往燕州法端寺还愿。
开平帝怀着雄心,日理万机,自是没得时间,陈宇轩便自告奋勇,所图无非还是官位。
到哄得太后开心,又与开平帝念了许久。
龙脊舟若无要事,不会轻易启动,沈铭一行人路陆返回,得了交代,便与陈宇轩带的还愿队伍同行一路。
“沈小友,此番一别,便相隔万里,你切莫忘记读书,枉费了一身浩然正气!”
大新宰相萧憧亲自相送,这般场面着实少见。
沈铭自是拜 谢,礼数周到。
又有罗文、孛儿巴等人一路随着,送了好久。
陈宇轩嫌弃沈铭行得慢,奈何送行之人身份都皆是不凡,他不敢发牢骚,也只好慢慢随着一起。
“沈铭承蒙诸位厚爱,铭记于心;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得此处,便暂时分别罢!”
一路走了数里地,沈铭终是与众人道别。
“兄弟,你且在北境好生做官,说不得过些日子,我便也去寻你吃酒!”
孛儿巴轻轻朝沈铭胸口锤了一拳,眼中含着不舍。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与沈铭投缘。
众人停在原地,终于不再相送,看着沈铭一行人走远。
陈宇轩恢复往日倨傲模样,也不理沈铭等人,坐上马车,自不言语。
这番哄得太后开心,他有把握回京获得官职,心中欢喜。
至于沈铭,反正得罪了,他也不怕,当做不认识便可。
一路无事,被还愿车队拖着,速度不快,行得十余日,终于来到复都。
进的城内,却比上次更加繁华,今日就是秋仲节,好一番风情味道。
房台飞檐,琉璃玉瓦,遥想呼应,挂满千盏彩灯,万朵花火!
夜间便是秋仲灯会,这次当真赶巧。
早有复都官员接待众人,迎着便朝酒楼前往。
这般阵仗,自不是为了沈铭。
陈宇轩代太后还愿,来头不小,复都官府如何敢怠慢?
便是复都知州李京林,也需亲自前来。
陈宇轩自小吃苦,做得国舅之后爱慕虚荣,极为势利眼,如今得到这般待遇,只觉长脸。
也不乘车了,在复都一众官员拥簇之下,听着阿谀马屁,享受围观百姓目光,心中舒畅。
又看了眼沈铭,只觉对方黯然无光。
毕竟只是个商贾出身之人,身份便摆在那里,又如何能与自己皇亲国戚身份相比?
瞥了沈铭一眼,终觉自己之前与之比对,掉了颜面。
扬着下巴,负者双手,与身边官员谈笑,到有指点江山模样。
李京林亦是随着陈宇轩,时不时应和几句。
目光却时不时停在沈铭身上。
早有人安排了酒席,正是午间饭点,上了好酒,又一番溢美之词,将陈宇轩哄得开心。
“国舅爷这次替太后还愿,乃是大孝,后几日要入得庄严宝寺,我等不好多做安排。”
同知胡涟劝了杯酒,脸上挂着莫名笑意:
“却安排了不少素雪阁中的歌伶,今日晚宴会来复都最大酒楼仙阕楼助兴,一解国舅旅途劳顿。”
陈宇轩听得,眼中一亮。
复都素雪阁,在京城名气亦是不小,听说最近有个新晋花魁娘子,唤作董新月,他早想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