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今日,终是没饮得千杯酒,
正当沈铭又自取出数坛兽血酿,摆于桌上之时,却有信鹰飞到。
最近,他便一直将这荒野小屋,当做收信地址。
独留老者苏橘二人,犹自感怀自己方才之言,沈铭投出个致歉眼神,取了信笺,细看。
上面乃是顿塔族文字,寻常人根本无法看懂,即便信鹰被截,也不虞消息泄露。
“鱼已上钩,贼已入瓮。”信上字迹潦草,到也利落,乃燕平所写。
为了此次计划万无一失,燕平亦期望自己投奔沈铭之后的第一战不出差错,亲自率领族中精锐出马,又有荆练练、凌蕴从旁协助,
有心算无心之下,唐运风想要半道拦截物资的计划,不存在成功的可能。
但仅仅保护物资入城,这还不够,沈铭打算做的,是要让唐运风万劫不复,要让汉州唐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完信上内容,沈铭也不回避,自将信笺用炭火点燃,烧尽,起身朝对面二人行得个礼:
“在下还有要事,无法再与二位畅饮,今日痛快,却未饮尽兴,待得闲时,若有机会再邀老先生、苏女侠举杯,到得那时,定要不醉不归!”
老者自是颔首,面色沉吟,似是还在琢磨这少年方才所言。
苏橘轻笑:“沈公子有事便自去忙,我与曾爷爷眼下也无去处,便借着公子草庐多歇息会儿。”
边自说着,边迎上沈铭目光,
二人皆不再说话,却莫名觉得其实也不必说话,相视而笑。
沈铭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兵行效果启动之下,身形如风似电。
……
过得好久,这江边草庐,一对爷孙,仍是无语,似乎都思量着什么。
山群犹自不动,穹顶阔而苍灰,小蛟河缓缓流淌,带着冰凌摩擦之音,时光渐渐。
老者终是叹息:“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终于,他动了,取了坛沈铭留下的酒,开启酒封,提坛满盏,酒水自高空淌下,撞入杯中,击起细密绵延酒花,徐徐不散。
“我为大新法直司都督,监查天下法度,统管各府巡查,一直在想,那京城法直司门前牌匾,一直空着,该挂何字。”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哈哈哈!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老者摇头,大笑,饮酒。
苏橘瞥了眼老者,也不知自家曾爷爷是真有所感,还是借势当着自己面继续喝酒,却也没阻止,反正自己也不会随他回去,他喝不喝酒,今后也管不住。
便也给自己斟满一杯,双手握着杯盏沉吟:“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你若真有这般胸怀,那便是天下万民之福。”
苏女侠便也饮尽杯中酒,轻轻叹息:“可惜,有些人永远说了不做,豪言出口自是痛快,到得下手之时,你又是否真能不去瞻前顾后,一往无前?”
这对爷孙各怀心思,饮完杯中之酒,又皆想再续,不觉,便都将手放在酒坛之上,
老者一时讪笑,挠头;苏橘亦笑,凤眼英气,看着老者,轻提酒坛,给他满上,
“橘儿好久不曾陪您喝酒,今日便借着沈公子的酒,敬您一杯。”言罢,便替老者满上。
老者身为苏家当代代家主,大新四大武装机构法直司都督,何等权势威仪?看到自己最疼爱的曾孙女亲自为自己斟酒,竟老怀安慰,真是贴心小棉袄啊!
就是有点漏风。
美滋滋喝下。
却又听苏橘说道:“喝了这杯酒,曾爷爷便莫要阻拦我将办之事。”
老者这酒,可才刚入了喉,便被呛住,猛咳起来,热辣辣的,嗓子刺疼。
他为何来这北境?为何放下手中琐事,来寻这十年不曾归家的曾孙女?为的便是要阻止苏橘将行之事!
自家这孙女,生于王侯之家,却自小任侠,乃是那片皇城圈出了名的大姐头,其他贵族的同辈们,见了她哪个不怕?偏生却还又怕又敬,隐约间皆以她为尊,
若是寻常贵族,或是惧苏家权势,族中后辈对苏橘那般态度倒也理解,
可那虞家与叶家,可不比苏家弱,族中同辈之人,对苏橘态度,却也是又怕又惧,这便涉及到此女的个人本事与魅力了。
莫说京城贵族了,即便是那届皇城中的皇子、皇女们,又哪个没被苏橘欺负过?
也正是如此,苏家对这位混世魔头般的嫡女,当真又爱又无奈,怕她惹出更大的祸事来,便不曾教她习武。
苏橘习武得晚,却极有天赋,也不知从哪,弄到份刀谱,自己琢磨着,竟练出了火候,如今修为,该是意阶起步,甚至犹有过之,
那年,她十五,开平帝欲与苏家联姻,迎苏橘做皇后,这乃是天大的好事,苏家之前,却还从未出过一后,若是联姻成功,家族势力定能得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