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科长,我听说你是我们轧钢厂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吧?”
“你听谁说的?”
“就是谢主任啊!”
“没他说的那么好,大学生也是普通人,不值一提。”
“唉?我可是听说,这次工作完成,吝科长可以扶正了吧?”
何止是扶正啊!
那张小纸片上可是说给他提到正科级副主任的。
终于媳妇儿可以熬成婆了。
正科级副主任,行政级别17级,到手就是101元的工资,不比那些八级技工还要多2元啊?
根据主营业务不同,还有职务津贴呢!
“刘干事,你是高中毕业,24级行政岗位工资到手得有43元?”
“差不多,你怎么对大家伙的工资这么有兴趣啊?”
“我这不是在算我回去可以提几级工资吗?就因为我是中专毕业的,比你们高中毕业少几块钱呢!”
“刘干事,我听说你家有弟弟是红星小学的老师?他们到手一个月有多少钱?”
话题又偏了。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不知道刘干事家里两个弟弟都分家出去单干了?”
这话看似在呵斥那个问话的人,又何尝不是在点他刘光齐呢?
刘光齐大概已经明白过味道来了。
难道是因为刘光天教导的班级学生的家长,刚好是轧钢厂里的哪个领导,所以才给自己变着花样穿小鞋呢?
“哎...哎哟...哎哟...”
“刘干事?你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闹肚子了?”
“刚才我怎么
说来着?溪水香甜,也得煮沸了喝,可不能贪图方便啊!”
又是这个吝科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谁有止泻药吗?给小刘拿一颗过来,这里前后荒无人烟的,不能多停留。”
“我妈给我准备了不少常规药,连驱蚊和雄黄粉都带了,我给他找找吧!”
“谢谢...谢谢你了。”
现在形势比人差,只能先过了这关再说了。
他现在又开始责怪他妈了,带这么多衣服,要紧的药品是一点都没有啊!
吝科长几个已经在附近岸边架起了火堆,几个水壶装满水,架在火堆旁边等着溪水煮沸了,饮用后继续上路。
“刘干事,这里有几种治疗腹泻的,你看看哪种常用的,吃一颗试试效果吧!”
还有几种?
他平时吃药都是家里妈妈给他准备好的,哪里知道什么药是常规药啊?
“不行了不行了,等会儿吧!”
“不是,你去哪里啊?那边有灌木丛,去那边!小心有蛇啊!这袋子雄黄粉你拿去撒一下吧!”
几个人偷偷捂着口鼻,双肩一耸一耸的。
“你们刚才喝了溪水都没事儿?”
有个实诚的忽然问了一句。
“也是奇怪,怎么我们都没事儿呢?”
其实他们这些人从齐家庄出来的时候,水壶里都是装满的。
因为消耗少,所以水壶都没怎么喝,所以还剩下不少熟水。
连吝科长都没有直接饮用溪水,他刻意留了几口水在水壶里,就是等到这个时候用
的。
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个时候都那么狡猾。
最后只有刘光齐一个人喝了好多溪水,闹肚子了。
远处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顿时阵阵笑声传来。
“科长,要不我们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能够遇到附近的村民,问问公路的位置?”
“你们组队去,别一个人太深入,回头迷路了,这荒郊野外的,可不好找一个大活人!”
这话更像是在对他刘光齐暗示的。
昨晚在齐家庄里,好些人都说刘光齐晚上又打呼噜又磨牙,几个人都没睡好,就想着捉弄一番,没想到这小子真的就上当了。
十来分钟,刘光齐都没有回来,窜稀窜得他双腿都发软了。
关键是他的草纸在行李里,刚才来不及取出来了。
“有人在外面吗?”
“刘干事,我在呢!你要吃点止泻药吗?”
“谢谢,麻烦你给我包里找几张草纸出来好吧?”
“那要不我给你把行李拿过去?翻别人行李总归是不礼貌的。”
“好,谢谢,麻烦你了。”
那个人捏着鼻子,帮他把行李放在灌木丛旁边,看着白花花的一片,捂着小嘴就跑回去了。
两条腿都麻了的刘光齐,看着近在咫尺的行李,附近没有支撑点,好几次都狼狈跪倒在地上。
两处膝盖都被碎石硌到了,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