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叛军的马。
好在舒言长得慈眉善目,又带着孩子,便是穷凶极恶的兵丁却也不愿动手打杀了她。
舒言赶忙跪下磕头,拉着自己的小孙子哭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那位军爷叹气道:“赶紧走。”
舒言赶忙拉起小孙子往前跑,可有心软的,自然便是有心硬的。
两人还是被抓了回去。
舒言被带到了一处小头目处,那头目瞧见舒言,顿时皱眉。
“你找个老女人和幼童来此处干甚?是能背的动沙子,还是能到军帐中给兄弟们泻火?”
那军汉道:“邹军师不是说了嘛,要找个会做江南菜的厨子,年少女子无论美丑,都做军妓,那不就没人做饭了吗?”
听到军妓二字,舒言眼皮子一跳,往一旁望去,只见到几十个年轻妇孺被人推搡着,其中便有几日一早见过的名叫绮秀的女子。
她的之前的担心,居然成了真,一个女子独自出门,当真就如同抱着金银走夜路。
舒言赶忙道:“这位军爷,老妇人我会做膳食,先前乃是杭城大户人家的厨娘,做得一手好汤水,劳烦您给安排个好点的差事。”
舒言拿出来一块上好的丝绸手帕,塞到了那头目的手中。
头目打量了舒言一眼。
“你会做鲈鱼莼菜羹嘛?”
舒言脑子里知道自己不会,可她却下意识开口道:“老身会的。”
舒言仔细想了想,她莫名其妙地会做这道菜。
舒言揽住自己的小孙儿,恳求地望着那头目。
头目摆手道:“这孩子你也带着,莫要多生事端。”
舒言闻言赶忙带着小孙子朝头目道谢。
而后两人被军汉带到了一边,此处倒还站着一位熟人,正是先前让祖孙两人跑的老者。
老者无奈地看了二人一眼。
“怎么不跑的快些?”
舒言无奈。
难民跟着叛军往目的地走,舒言同那老者一起,她问道:“如今这年月修河堤作甚?”
老者冷笑一声。
“修?他们是要炸,淹了江中三十六城,这朝廷的军队便无法在此处将他们围剿。”
“那百姓怎么办?”
小孙子陈玉安代舒言问了话。
老者顿时一愣,他看向陈玉安,不知为何眼睛闪过几丝泪光。
“从古至今造反的人,可从来不想着百姓。”
舒言听完便觉着这老者不简单,想来是个读书人。
她瞧见自己的小孙子握紧了拳头。
他们跟着叛军走了整整一日,一点东西都没吃,舒言走的脚步虚浮,陈玉安更是脸色煞白。
舒言有些着急,可她一停下来,那些军汉便用枪指着她们,舒言只得拉紧小孙子的手。
“玉安,你再坚持一会儿,来喝点儿水。”
陈玉安喝了一大口水,可脸色依旧不好。
一旁的老者看了,便从怀里拿出来一块油纸包着的东西,塞到了陈玉安手里。
“别让旁人看到了。”
陈玉安赶忙接过,放在嘴里,大口地嚼着咽了下去。
这孩子吃的急,又噎住了。
舒言赶忙伸手给孩子顺了气,温言说道:“快谢谢这位阿爷。”
陈玉安仰起头,看着面容清瘦的老者,有些感激地问道:“阿爷,您叫什么名字,书中有言,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老者只答道:“我姓苏,你叫我苏阿爷吧。”
陈玉安乖巧的叫了一声。
这年景,便真的是一口饭就能救活一个人,他们走到了下午,方才到了漓江。
此处有前朝名臣所建造的平安堤,拦住漓江上游的涛涛江水,若是炸了这堤坝。
下游三十六县,几十万百姓便是生灵涂炭。
舒言同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一道站在漓江两岸,只看得清百丈江水,却瞧不见对岸。
苏阿爷目光炯炯,望下那条如同玉带一般的长堤。
“前朝苏大学士所筑之堤,护了下游百姓百年,可如今却要……”
苏阿爷背后出现一道鞭子,刹那间背后衣服裂开,皮开肉绽,看得旁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舒言抬头,只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军汉冷声说道:“若是再多言,便把你扔到这漓江中。”
漓江滚滚江水发出咆哮之声,舒言紧紧抓住玉安的手。
他们被安置到了岸边,各自找了块地方,周围有军汉看管,自然是逃不出去。
过了一会儿,几个军汉,打马而来,马上各自捆着两只袋子,那军汉一刀划破,米糠饼子从里面落下来。
舒言赶忙伸手去接,却只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