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的距离对于对冲的轻骑兵来说,只不过在几息之间。双方甫一交战,战况便呈白热化,杀得难分难解。霹雳军骑兵装备占优,不仅有铁盔皮甲比蒙军轻骑兵的皮盔皮甲防护力强。在武器方面,短火枪、手雷、马刀对阵蒙军的弓箭、长矛、弯刀,更是占尽优势。故虽然蒙军轻骑人数更多,战马质量和控马骑术更胜一筹,但战况却是霹雳军占优。自富顺一战被轻型炮破了帕提亚战术之后,蒙军轻骑在与霹雳军骑兵的团战中再未讨到过便宜。
对于两翼突出的轻骑兵受阻,倒也是汪惟正的预料之中。他也没有指望按东和赵匣剌能突破。霹雳军阵列的弱点是两翼不假,可对方又不是傻子,坐等两翼被攻击。实际上,汪惟正让轻骑兵出击只是为了牵制霹雳军骑兵,以免其对重骑的冲阵构成干扰。在他看来,只要能一举击穿长矛阵,霹雳军便会不再自溃,进而任由骑兵屠戮。
蒙古重装骑兵越逼越近,数千只马蹄同时踏击,使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给人带来了强大威慑和压迫感。密集马蹄声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响,引得心脏狂跳。不少霹雳军士兵不由得露出怯色,少数士兵甚至面色煞白,满眼恐惧,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这些士兵多是居于后列的火枪兵和炮兵。反观第一、二方阵的长矛兵却都面沉如水,目光坚定盯着前方,他们都是挑选出来的勇悍之士。沉重的甲胄和粗壮的长矛也给了他们不少底气。
由于时间原因,长矛方阵前并未挖掘有壕沟,也没有埋设地雷,唯有匆匆撒下去的三角钉。长矛兵们都明白,要靠这些三角钉阻止蒙军重骑冲锋是不可能的。要挡住对面冲锋而来的铁罐头,唯有靠手中的长矛和自己的血肉之躯。想要获得最后的胜利,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在战前的动员会上,曹轩和董虎已经告知此战必然死伤惨重。他们已经做好了为霹雳军事业捐躯的准备。
如果说蒙军的具装重骑是一支利剑,那么最前面的二百铁甲重骑便是剑尖,那么紧随后的八百皮甲重骑便是剑身。冲在前面的二十余骑铁甲重骑,毫不意外地被撒在长矛阵前的三角钉刺中倒下,在巨大惯性之下继续翻滚,有的甚至凌空飞起,然后重重摔倒。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是让蒙军冲锋势头稍挫,后面重骑仍然踩踏着倒下的人马冲锋而来。事实上,他们根本不能停下或偏转方向,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当蒙军铁甲重骑兵撞上来的那一瞬间,第一方阵的霹雳军长矛兵都闭上了眼睛。伴随着密集的撞击巨响和战马的哀鸣,霹雳军在正面的长矛被尽数折断,士兵则被撞得七零八落,有的滚落数丈之远。虽然的霹雳军的长矛第一方阵被洞穿,但蒙军的代价也不小,至少三十匹战马被长矛刺穿,骑兵要么死在了矛尖之下,要么滚落在地上哀嚎。
击穿第一方阵之后,蒙军重骑速度稍挫,但仍余势未消地继续冲锋。在抵达第二方阵前,又损失了五十余骑。他们只有少数是被阵列之间空地上的三角钉扎到,大多数则是则是被地雷炸翻。由于时间仓促,霹雳军并没有挖坑埋设,而是将这些地雷直接放在地上。高速冲刺之下,蒙古重骑即便看到了这些地雷,却也来不及变向,只得眼睁睁看着马匹踏了上去。
这些地雷造成的杀伤效果倒是其次,其最重要的是打乱了蒙军冲锋的势头。具装甲骑的威力不在于其士兵所配的骑矛和槊,甚至也不因为强大防御力,而是其冲锋起来变态的势能。蒙军铁骑人马合起来重量高达千斤,即便是皮甲重骑总重也高达五六百斤。如此重量加上高速冲锋的速度,即便重矛也会被其轻易折断。
即便又遭到挫折,蒙军重骑冲锋方向仍然不变,径直冲到了第二方阵之中。因为第一方阵和地雷的原因,此时他们的速度已经减缓了不少,而第二方阵的长矛足足有六排。此消彼涨之下,这一次蒙军重骑虽然堪堪击穿了第二方阵,但自身损失也不小。作为剑尖的那二百名铁甲重骑已经所剩下无已了,虽然跟着后面的皮甲重骑的损失并不大。
董虎心中十分清楚,虽然两个长矛方阵堪堪止住了蒙军冲锋的势头,但阵形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士兵也伤亡惨重。如果任由尾随的皮甲重骑顺着打开的缺口冲入阵中,凭第三方阵的火枪兵绝对是挡不住的,届时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当下他果断挥下了手中的令旗,随即数支铜号声随之响起,后方的炮兵方阵随即腾起一阵硝烟,一连串的炮声随之炸响。
炮弹不断落到第一方阵前方空地上,触地之后又是一阵炸响,将尾随冲击而来的蒙军皮甲重骑笼罩在火海之中。这是霹雳军的虎蹲炮群开火了。虎蹲炮相对霹雳军的新型野战炮,威力小射程短,军中有呼声要将其淘汰给二线部队,却被欧阳轩否决了。在他看来,这种类似于迫击炮的火炮有许多优点:成本低,重量轻便于携带,特别适合山地作战,非常适合轻型步兵使用。
此次曹轩带来的火炮之中,便有中型和重型虎蹲炮六十余门,全部配置给了董虎。方阵停下之时,这些炮兵架设的便是虎蹲炮,并设置好了第一方阵前一百米至三百米的射击储元。为了减少火力间隔,这些虎蹲炮分为三个批次发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