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战场足足花了一天时间。霹雳军先是剥去衣服并集中焚毁,尸体则被推入路边汹涌的河水中。这威茂两州山高谷深,河道中乱石穿空,这些尸体在顺水流到灌口寨前就会变得面目全非。蒙军士兵的弓箭、皮甲和圆盾等装备也被焚毁,而弯刀则回炉重铸。在猛烈的爆炸下,蒙古人马匹也基本损失殆尽,伤马和死马都变成了马肉,只有二十余匹战马还能骑乘,被吴青派人送回了灌口寨。在当地土兵的协助下,霹雳军士兵又将战场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就在城外蒙军岗哨处爆炸连天之时,茂州城中有人要前往察看,却被城中土官和守城土兵阻止,声称不过是隐雷声而已。实际上城中土官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城外有人来报告说蒙古达鲁花赤已带领骑兵前往北方松州方向时,他们明白霹雳军已经得手,将蒙古人送往了西天。随即又安排人员,对茂州城中的蒙古达鲁花赤和骑兵的住所进行了彻底的清扫。故两日之后,蒙古人威茂两州的活动痕迹已被彻底清除,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焚毁蒙军物品之时,倒是有了些小波折——当地土兵们显得有些抗拒。在他们看来,蒙军身上的那些皮袄、皮靴、皮帽虽然骚臭气极重,但既坚固又暖和,只需彻底清洗便是好东西。那些复合弓、皮甲、马鞍等也是良品,至于弯刀更是轻便锋利,这些东西都被焚毁或回炉,实在是暴殄天物。威茂两州境内皆高山深谷,生产条件与平原地区相比实在恶劣,当地羌蕃民众尤其穷困。眼见这些被焚毁,实在是肉痛不已。对此吴青只得承诺将用质量更好的霹雳军产品补偿他们,才让焚毁行动得以继续进行。
之所以要将蒙古人的武器也一并烧毁,是因为这些东西上有明显的标记。与世人印象中蒙古人粗糙管理不同,蒙军极度重视兵甲质量,其武器上都铸刻有生产地和工匠的名字。如果不将这些缴获的兵甲焚毁或重铸,光凭记武器上的铭文,便可以知道这是驻守在威茂州蒙古骑兵。为了让表面归附蒙古人的戏继续演下去,霹雳军和威茂两州在行动前便已经达成默契,将绝口不提此次战斗。霹雳军也会强化灌口寨封锁,防止成都蒙军探子渗透进入两州地界。刘黑马久无威茂两州消息,必然会派信使穿过彭州、汉州的山间小径来两州。对于他们则是能截杀的尽量截杀,不能截杀的则用以下借口搪塞:“驻扎两州的贵军在前些日子已尽数启程,匆匆前往松州方向,并未告知何事。因事关军务大事,我等不敢问”。
显然,对于这种回答蒙古信使肯定不会相信。精明干练的达鲁花赤和上百名精锐骑兵凭空消失,任谁都会生疑。只是没有证据,如何能证明蒙军被当地人消灭?况且威茂两州的说法也是有一定道理。蒙古达鲁花赤凭着征服者的身份,在两州是土皇帝一般存在,根本不把土官放在眼中,自然不会与他们商量和通报军务之事。蒙古骑兵前往松州方向也说得通,毕竟过了松州城便是草原地带,那里生存环境更加恶劣,各部落之间相互攻伐是家常便饭,也时常组团到半农半牧的威茂两州抢劫。达鲁花赤率军与他们作战倒也有可能。
威茂两州之所以愿意和霹雳军合作,主要还是基于经济利益。这两州虽然面积广大资源丰富,奈何地理气候恶劣,只能半农半牧,不少山寨尚处于刀耕火种阶段,大部分的生活必需品皆需川西平原供给。这两州经济与成都为首的川西紧密联系在一起,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川西的必需品尤其是粮食,威茂两州的经济将逐渐走向崩溃。这里山高坡陡,少量能种植粮食的土地,也常常因恶劣气候颗粒无收。幸好这里有不少高山草甸可以放牧牛马,并以此换取汉地的粮食。
成都府、汉州、彭州、崇庆府等地纷纷降蒙,威茂两州随之跟进乃顺理成章之事。实际上这两州虽然人口不到两万,但民风剽悍善战,加之山高谷深地形险要,又有不少坚固的碉楼,并不太畏于蒙军武力。但蒙古人控制了川西平原,一旦切断物资供应便可让两州走向虚弱,甚至会饿死大批人,无奈之下只得投降。霹雳军夺取了灌口寨后,不能再出售马匹之后,威茂两州只得用金银等硬通货来换取茶、盐、粮食等物品。只是金银毕竟有限,花光了之后再无东西可以换取急需的生活物资。加之蒙古达鲁花赤和手下的士兵,欺男霸女作威作福,还任意抢掠山民财物,早已搞得天怒人怨。
霹雳军得知情况,便悄悄联系上了两州土官和兵卒。在动手前,又将前期与两州贸易赚得金银全数用来收取人心。由于这茂州、威州穷困,官员并不多,也只养得起几百常备兵卒。再加上降蒙后要上缴高额税收,官员生活也不好过,土兵日子也过得穷困潦倒,在财物和重利面前,哪里会不答应。双方一拍即合,设下埋伏又引诱蒙古达鲁花赤及其手下前来,将其一举全灭。
消灭了蒙古势力后,霹雳军又与两州谈起了经济合作事宜。欧阳轩常向霹雳军高层灌输一种理念,处理夷蕃事务政治上的互信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经济利益。只有牢固的利益联结,才能维持长期的合作。参与谈判的有三方,分别是霹雳军商贸部、威茂两州衙门及以桃坪谢家为代表的当地大族。合作的内容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