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的结果毫无悬念。一阵炮响之后,黄市水军冲在最前面的几艘战船便成了飘在水面上的木板,船上的那些俞大忠心腹也或死或伤。这些狗腿子刚才在船上叫嚣得最凶,气焰也最嚣张,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巨大的炮声将俞大忠彻底惊醒,他现在才知道明白火炮战船居然有如此威力,而杨邦宪居然敢真的刀兵相见。虽然心中十分胆怯,但他却兀自嘴硬,一边准备带着亲兵队拔脚跑路,一边打出旗语要手下船只继续攻击。在俞大忠看来,火炮战船的威力及远不及近,只要近身肉搏便有获胜的可能。即便不能获胜,也可以拖住火炮战船,为自己逃跑争取时间。
黄市的宋军水军士兵们也不傻,眼见黑压压的火炮战船变换了阵列将已方包围在中间,又见俞大忠带着亲兵脚底抹油,便在“宋军不打宋军”的震天口号声中降了帆,下了锚。杨邦宪也不客气,便命人上去接管了这些战船。杨邦宪又派了播州轻步兵旅登陆到岸边的堡寨之中,不多时便找到了被扣押的南洋公司船只和水手。
被掳的船只和水手倒是毫发无损,物资大部分完好,只有医用酒精不见了踪影。原来这些酒精被当作上好的烧酒,被俞大忠及其亲信兑水喝掉了。播州士兵继续搜寻了半日,并不见俞大忠,一打听原来这欺软怕硬的家伙已带着人,经陆路向重庆府方向逃去了。
除了几艘战船被击毁外,俞兴在黄市的这一百多艘战船皆被控制,这些也是重庆府水军仅存的主力战船。这些战船皆是中小战船,霹雳军根本就瞧不上,但也不能归还俞兴,以免再对霹雳军的水上运输线构成威胁。昝万寿当即决定将这批船只划给南洋公司,以补偿因俞兴的扣押令而造成的经济损失,对此杨文和杨邦宪并无异议,因为播州杨氏本身就是南洋公司的股东。
至于被控制的黄市水军士兵,昝万寿给了两条路由其自由选择,要回重庆府的则会派船只运送,并给予适当的路费;不愿意回重庆府的则给安家费留在神臂城屯垦。由于俞兴父子贪婪成性刻薄寡恩,吃空饷喝兵血是家常便饭,故有八成士卒选择留在神臂城屯垦。
虽然是快刀斩乱麻处理了这次俞兴父子的挑衅,但耽误了七八日时间。“军情如救火”,这段时间实在不算短。既然与俞兴撕破了脸,昝万寿便不再有顾忌。当下他与杨文商量之后,决定兵分两路分别北上。第一路由他率水军一个旅,护送杨邦宪率领三千播州兵沿沱江北上,与富顺城下的侯兴汇合。另一路则由杨文带领一千播州兵,会同另一个水军旅,从神臂城出发,沿水路抵达重庆之后,再前往钓鱼城,并在钓鱼城水军的配合下,溯涪江前往箭滩渡,援助蓬溪寨和灵泉山。
至于神臂城的防御,则由第二师的特种营负责。纽璘率蒙军撤退后,昝万寿先是命人修缮了被毁的城防设施,又在东门安装了十余门重型战船火炮。有了重型火炮之后,蒙军再无可能攻陷这座铁打的坚城。
在战前,军政联席会议便已通过决定,在神臂城和叙州城收复后,将两城建成霹雳军在川南的军事、商贸和经济中心。在军事上,除了继续加强城防外,还将建立一系列堡寨和水军营寨,以形成完备的防御体系,在神臂城还将兴建一座兵工厂;
在经济上,将在两地大力开发煤、铁等矿,并建立配套的焦煤厂、钢铁厂、水泥厂等工业,并利用温热丰富的条件,试种棉花和甘蔗;在商贸上则是将两城分别建为重要贸易中转站。当然贸易分工各有侧重,泸州主要面向苗疆,而叙州主要是面向大理国。当然要完成以上设想,光夺得叙州和神臂城是不行的,还得要将蒙军彻底逐出潼川府路。
准备妥当之后,昝万寿便率军北上富顺城。在水军的战船护航下,杨邦宪领着播州兵沿着河岸前行。神臂城至距富顺城水路有三百余里地,比走陆路远了不少,且沱江岸边的小道比官道难行多了。但沿江小路处于战船火炮的保护之下,不用担心蒙军骑兵的袭击,粮草辎重也可以由船只运输,故行军速度比走官道慢不了多少。
行军路上,不时有侯兴所派的骑兵前来送信。这些霹雳军的骑兵经过惨烈的厮杀之后,突破蒙古骑兵的围追堵击,将富顺城的战况源源不断送了过来。侯兴告诉昝万寿,虽然在纽璘督战下蒙军的攻势很猛,却都被打退。当下富顺的霹雳军营垒防御仍然坚固,粮食节省着仍然能支撑半个月左右,唯有弹药所剩不多。地雷已然耗尽,炮弹也所剩所无,手雷也所剩不多,只有火枪子弹仍能满足需要。
昝万寿虽然相信侯兴能坚持到援军到来,但心中仍然焦急。自己晚到一天,富顺的霹雳军伤亡便要多增加一些。只是他也知道急也急不得,船只逆水上行,即便不断调整船帆,速度也根据快不起来。船只速度提不起来,播州军的行军速度自然也就慢了起来。杨邦宪所带的三千播州军虽然战力强悍,但不能脱离战船的火炮射程,否则一旦被蒙古骑兵突袭,绝对会死伤惨重。
就在播州军的行军途中,便有不少蒙古侦骑在四周游荡,甚至敢逼到近处骚扰,不过都在炮击下远遁了。船速缓慢只是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