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顺城地处的沱江中游,此处河道水量充沛,要在湍急的水流中架设浮桥难度颇大。蒙军好不容易此架设了一座浮桥,但宽度只能供两马并排通行,加之河水冲击下浮桥不停晃荡,通行能力实在有限。忽都所率的八百骑兵都是轻装,因承担先锋任务只携带了三日的粮草,故前进速度极快,但通过浮桥也用了半日。
随后通行的刘整部是步卒,又带了上百辆大车的粮草辎重,速度便慢了不少,花了足足一日才到达东岸,这让在尚未过河的纽璘内心焦燥,但表面并未露声色。据侦骑回报,下游五里处的水障经过霹雳军的几次爆破,已近于瓦解。已有十余艘霹雳军小船通过炸开的缺口,往浮桥方向而来。曹二狗所部的霹雳军也在快速而来,眼下距离富顺城已不足百里,其水军的侦察船已出现在上游二十里。
眼见两路霹雳军步步逼近,纽璘又准备率兵东去,城中的守军开始骚动起来,甚至有数十名新附军士兵发生了哗变,但被刘元振派亲兵镇压了。一排排悬挂在城墙上的首级,这才让守军安静下来。留下来守城凶多吉少,刘元振如何不知?只不过他心中清楚,以浮桥的通行能力根本无法在霹雳军到来之前过河。
自纽璘以接应东川援军为借口,下令渡河的两日时间中,其所率领的三千三百人,目前仍有千名骑兵尚未过河。如果城中的五千余守军要渡过河,到少还需要四、五日时间。更何况过了河,纽璘所率的蒙古骑兵倒是可以逃出生天,但自己所率的步兵很难以逃脱霹雳军的追击。眼下不如凭城据守,与霹雳军拼个你死我活,或许能搏出一条生路。
身在东岸的纽璘眼见霹雳军的几艘小船已出现在视野,正溯水缓慢往浮桥而来,急得直跳脚,因为仍有七百余名骑兵尚在西岸。这几艘小船虽然没有太大的威胁,却意味着霹雳军大批战船即将赶到。情急之下,他命令将十余匹驮运着后勤物资的战马推到河中,正是这些步履蹒跚的马匹堵住了本已不宽阔的浮桥。蒙古骑兵虽然轻装部队,除了单兵随身物资外,仍需额外的马匹随行携带包括粮食、箭支等消耗物资。
随着驮马嘶鸣着滚入河中,浮桥上的通行速度变得快了许多。就在纽璘催促着骑兵渡河之时,有两艘霹雳军小船不断变化着轨迹,往浮桥方向而来。这两艘小船上虽然是侦察船外形,上面的几个水手也在拼命划桨,但速度并不快,看其船舷吃水情况便知载了重物。
此段河道十分宽阔,小船又驶在河道正中,站在河岸用弓箭射击并不能及,而蒙军投石机和弩车又在营垒之战中被尽数焚毁。没有了火力封锁,这两艘小船便逆着水流,不多时便逼近了浮桥。
此时的浮桥上,一片人声马嘶。蒙古骑兵列队通往东岸,并没有人理会前来的两艘小船,更没有人弯弓搭箭阻止船只前进,因为停下来势别会影响队例的行进。无人阻止的两艘小船用缓慢的速度径直冲向浮桥,这种举动引得东岸桥头的纽璘哈哈大笑。这浮桥虽然建得不甚牢固,但要毁掉非得万斤巨力不可,想要凭这两艘小船便要冲断浮桥实属异想天开。
两艘小船撞击到浮桥之时,浮桥只是发生了轻微的震动,它虽然单薄但对来小船来说仍是庞然大物。令人奇怪的是,这两艘小船牢牢卡在了浮桥的木桩之上,船上的几名霹雳军水手也齐声呐喊,纵身跳入水中,拼命往下游而去。这情形看得纽璘心中疑惑,不知道霹雳军闹得那一出,毕竟昝万寿不会无缘无故地派两艘小船前来,因为这不光是送船只,而且会送人头。
纽璘正纳闷间,只见浮桥中央正在过河的骑兵突然骚动起来,有几人跳到那两艘小船上,拿着刀斧拼命砍砸着小船,还有人竟然在狭窄的浮桥上策马,狂奔之下不少人马掉入水中;甚至有人纵身跳入水中,要知道蒙古骑兵精通水性者极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的混乱情况让纽璘心中一震,“莫非是爆破船”仿佛是在呼应他的这个念头,两声震天的爆炸突然从浮桥处响起,浓烟中两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随之一起飞上天的还有大量的木料、马匹和人体。
片刻之后,水柱落下,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硝烟味和血的咸腥味。烟雾慢慢散去,浮桥已被巨大的爆炸夷为漂浮在水面上的碎木片,水面也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浅红,随水往下流的还有大量的马匹和人体残骸。
纽璘还没有缓过神来,下游又传来一阵炮响。大批的战船正溯水缓缓而来,它们正在用火炮摧毁沿途的蒙军防御工事。纽璘看了看尚在西岸的三百余骑兵,又看了看荡然无存河面,将手中的缰绳一羁,策马转身向东而去。刚才的爆炸让他损失了两百骑兵,还有不少骑兵未能过河。眼下东岸只有了一千八百名骑兵,另有刘整的一千新附军。如果行军速度够快,还是能回到东川。
霹雳军的两艘爆破船装了数百斤火药,巨大的爆炸冲击,不仅彻底摧毁了浮桥,也使岸边的码头受损严重,甚至半里外城墙上都能感受到振动。随着霹雳军战船云集城外的水域,富顺城中守军更是陷入惊恐之中。刘元振先是杀了数名有出城投降之意的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