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了饮露月洞门，一行人走出去不足一射之地，圆宁还是发作起来。
她叉着腰，拦在众人前头，连妆宁都吃了一惊：“你要干什么？”
她也不怕妆宁，瞪圆了眼怒视芝宁：“三姐姐老毛病又犯了是吧？见不得人好！表姐才来，你不喜欢她比你好看，不喜欢家里人都更喜欢她，又犯劲儿，要挤兑人是吧？”
圆宁口无遮拦，芝宁不知是羞还是怒，一张小脸儿憋涨的通红，整个人抖起来，却半天反驳不出一个字。
赵婧贞觉得她那样很没意思。
话是自己说的，到头来弄得像别人欺负她。
果然妆宁笑容洋溢的脸拉下些，面色跟着一起沉三分：“二娘，怎么回事？”
她是嫡长姐，在幼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姊妹们都是听她的，尤其是陆定鹤那个长兄很没有个兄长样子，长姐就变得更加有威严。
保宁有心维护遮掩，到底没敢骗她，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芝宁的头就越发低了。
妆宁叹气：“三娘，你是做姐姐的，婧贞比你还要小上几个月，你本该爱护妹妹，做什么从这些上面挑她的理？以后不许再这样。”
但她语气不是很坚定的，说穿了，话说过，听不听是芝宁的事儿，她也管不着。
赵婧贞总算看出些门道。
即便是庶出，可都是卫国公府的女孩儿，外祖母那么喜欢小辈儿的孩子们，三房四房在她跟前这么不得脸，雪宁和圆宁不是也很自在吗？只有芝宁一个，和众姐妹截然不同。
大概小时候也是被教导过的，后来大家都撂开了手，要么是芝宁生性顽劣，一贯不服管教，要么……有人纵着她，让她不必理会那些管教，硬是把她养成这样的。
林氏温柔的笑脸在赵婧贞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免摇了摇头。
芝宁死死地咬着下唇，当着妆宁的面服了软，居然主动赔礼：“表妹别跟我一般见识。”
赵婧贞侧身让开：“三表姐快不要这样，不是大事，再说的确是我走了神，没仔细听二表姐说话，这样子赔礼道歉，好像我小题大做，拿着这样的小事不饶人，真用不着这样！”
她太知道人言可畏。
传出去人家不会说芝宁嘴上不好，不明就里的只会传成她欺负人，外来的表姑娘，倒把家里做姐姐的小娘子逼的当着众姐妹赔礼，赵婧贞很相信这些话会被芝宁散播出去。
她甚至还了一礼，转过头笑盈盈叫大表姐，问起马球会和打猎的事，根本不愿意再理芝宁那一茬。
圆宁更像要借题发挥的那一个，见事情被揭过，赵婧贞还要自己岔开话题不追究，她相当不满：“表姐你也太好说话……”
“三娘和婧贞说开了，本来就不是大事，我还当天塌了，让你这么说三娘，你要没规矩，就回自己院子里抄书，中饭也不用吃了。”妆宁挥手把人隔开，不给她机会再靠近赵婧贞，冷冷翻她一眼，“不然你自己拉上三娘去打一架？也犯不上非要把婧贞牵扯进来。”
小心思被拆穿，圆宁脸上挂不住，也不敢再顶嘴，更不敢看赵婧贞。
赵婧贞笑意不减，装作听不懂。
保宁看的心惊肉跳，到底劝下来：“大姐姐怎么要生气？你要是在家里气着了，回头姐夫还不来扒了我们的皮吗？我们还等着跟你去打猎，那是郡王府的产业，没有大姐姐，我们可玩不尽兴！婧贞也问呢，她八成很想去，大姐姐可怜可怜我们，别生气了。”
陈氏生下她的第二年就怀上了她弟弟，根本也没时间照看她多少，等弟弟出生，两个孩子一起照料也难免分出高低，陈氏不是有意偏心，是精力就那么多，总有一个孩子分到的会少些。
对保宁来说，年长四岁的姐姐才更是她幼年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哪怕长大了，姐姐出嫁了，家里妹妹们要她看顾管教，到了妆宁面前，她也永远是孩子。
“我其实特意把时间又推迟了一个月的，就是想着等到了六月底，你怎么也该到了，正好带上你一起，咱们玩尽兴了，想打马球就下场再玩会儿，去认识些人，混个脸熟，慢慢的结交一些朋友。”妆宁又换上先前那副笑脸，“你小时候跟着姑丈姑母回来小住，我还手把手教过你两日投壶，马球会上投壶捶丸全都有，到时候跟我比比投壶？”
她说的这些赵婧贞没印象，完全不记得，马球投壶捶丸，她样样都会，大部分是父兄教的，还有些是阿娘私下里指点过。
赵婧贞闻言微微惊讶：“我都不记得啦。后来还是阿娘教我投壶，起初投的不好，她还笑我笨，说她像我那么大已经能投的很好，倒是说起来过外祖母家的大表姐投得一手好壶……”她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阿娘估计也没想到我不记得，说起这些的时候没提过小时候的事……”
妆宁笑出声：“你那时候太小了，四五岁的孩子，不记事儿很正常，你现在问二娘，她也不记得她五六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