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南柯一梦>女生耽美>紫阙> 第五章·长泽霍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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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长泽霍氏(一)(2 / 2)

上她的目光,对她道:“无端死在元月里,她的忌日却在今天。”

伊祁箬蓦然一怔。

——半年,再猛烈的冲动也该淡化下了,可她却依旧选择追随。是以,那便不可能是冲动了。

“这些年,你还是第一次来看她。”她眉间有很明显的关切,语气却平和小心,“世子,你可释怀了?”

姬格将目光移回小妹的墓碑上,看着她的姓氏名字,寞然划过一丝苦笑,未语。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底的沉重,依旧固执。

“其实我不明白,当年琉璃滩战后,姬窈亦是追随殿下殉情而去的——就在你眼前,为什么你不怪她,却要怪谒儿呢?”

她不懂,同样是殉情,难道只因为一方是相爱,而另一方是默然单恋,便如此厚此薄彼吗?

不,她的世子从不是会这样想的人。

“父王、母妃、我与异,我们一直知道窈窈同千华之间的情爱之深,早在重华起兵之时,对于其后的结果,我们各自便都隐约有所准备。”顿了顿,他上前一步,单手扣上姬谒的墓碑,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眸色极深,“可是谒儿不一样。”

他说:“她什么都没说过,父族至亲,她都熟视无睹,她就那么跟着无端去了,甚至半刻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给我们,只是把大片的悲伤都留给了我们。她伤了这世上最爱她的人。”

月出王姬,同她的兄姊比起来,显然是不一样的那个。

宸极帝姬尚是华颜帝姬时,便已相识长她半岁的月出王姬,直到姬谒做出那件惊世骇俗之事之前,伊祁箬都从不认为她是一个能将那样浓烈的爱意藏在心底,默然不诉那么些年的人。

因为她所认识的谒儿,从来都是一个爱憎分明,柔和却直率的人。她想不出,一个七岁时便敢在长泽祭祖后的斋宴上,当着那些个身尊位贵之人,直言要嫁与这世上最有风骨的勇士的女孩,最终,竟将一个最热烈的秘密守了九年。

——九年,至亲不知,至友不知,至爱,亦不知。

姬异曾说,小妹是在深爱与孤独中死去的,外人看起来,或许可悲可叹,可这样的结果,对于身处其中的人而言,未尝既不是一种解脱。

而世子却说,她用她的解脱,为至亲造就了一座牢笼,自责与悔恨、怨怼与疼惜尽有,如此之下,谁又能怪父王不认她这个女儿,甚至除其名出族谱、不准她进祖墓呢?

看着姬格的侧影,伊祁箬想说什么,可再想想,又没什么可说的。

——四年一战,他所失去的,实则比谁都多——长姐幼妹、刎颈之交,甚至,还有她。可是这么多年,他却是在她身边、在她需要时,为她担当起一切的唯一一人,亦是为这天下,护佑至今的人。

他没有言过一声苦,长长久久,都对苦厄甘之如饴,而以他的出身地位,如若他想,却也本可以如奉初一般,活得逍遥富贵,自在闲散。

可是,他没有。

她也曾以为,他是看得太通透,是以,也便没有苦了。可直到今夜,她才知道——原来,他的苦并非没有,而是一直以来,都被他屏退在了生命之外,轻易不敢触碰,即便直面,也只能隐忍。

她深深地望着他,看到一抹苦笑清浅的浮在他的嘴角,堪堪是一闪即逝。而后,她听到他说:“她生在七夕,想来冥冥之中,委实自有因缘。”

在他这句话之后,她忽然就恐惧起来。

“世子,”她突兀的叫了他一声,在他颇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她时,她的眼里还布满惧意。

她险些去抓他的衣袖,却在最后一瞬及时收回手,望着他殷殷的问:“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开始还有些讶然,可将她的神色打量了片刻,姬格便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于是,在她还没说出口之前,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柔一笑,点了下头,代她说出她要说的话:“往后每一个上元、每一个中秋,我们都一起过。”

伊祁箬哀愁的一笑。

——总是这样,不需要自己说出来,他,总是对自己的心思,一清二楚。

她抬头掠过月光,问:“今年的中秋,我们就在长泽台,对月把酒,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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