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在前头赶着马车,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道:“大嫂,菜市场到了。”
“这么快?”秦氏只得先下了马车,她还没坐够呢。
不一会,梁氏也下了马车,一脸羡慕地看着远去的马车。
走了两人,小马车宽松了不少。
见陆丽香一直满怀敌意地看着自己,沈婉青冷冷回视她,别太过分啊。
“你说,你给三哥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三哥对你这般好?”陆丽香不喜欢这个小气的三嫂,更纳闷向来性子寡淡的三哥怎么对这个三嫂会这么好,回趟娘家而已,还雇了辆马车,买了这么多礼。
“我是他媳妇,她不对我好,对谁好?”沈婉青觉着这问题问得简直可笑。
“三哥不喜欢你这样的,也不会喜欢你。”
“是吗?不管我是怎样的,我是他媳妇,他对我好理所当然,喜欢上我,更是理所应当。”这是一个负责任男人该做的事。
陆丽香不甘最喜欢的三哥被抢走,撩起帘子大声道:“三哥,你真偏心,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天天走着去绣坊,怎么就没想过给妹妹雇辆马车呀。”
陆忱偏头看着她一笑:“你以后成了亲,若能做到不管夫君,只想着三哥,三哥就为你雇辆马车。”
陆丽香哼了声,有点难办。
马车在一家名为“绣韵坊”的铺子停下。
目送着马车离去,陆丽香气的跺了跺脚,嘀咕:“有了媳妇儿忘了妹,讨厌死了。”
“你三哥的新妇这么厉害?”一名模样秀气的少女从绣坊里走出来,“这样的人你可得小心了,肯定会搅得一家人鸡犬不宁,听说你三嫂只是个庶女?庶女的娘出身都不高,还有的出身青楼呢。”
“你胡说什么呢?”陆丽香不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不喜欢三嫂,但也不允许外人诋毁她:“我三嫂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记在嫡母名下,被嫡母悉心教导长大,施小月,不懂就别乱说。”
“我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我三哥了,现在,他成了亲,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在绣坊没什么朋友,三哥也就来了一次,第二天这些人都要做她朋友了,呸,陆丽香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绣房。
施小月被说穿心事,既羞又难堪:“陆丽香,你等着,这次绣技大赛,我肯定能赢你。”
马车上。
沈婉青觉得里面闷,干脆坐到了陆忱身边:“还是坐这里透气。”也能看风景。
“丽香被家里人宠坏了,她要是招惹了你,你不用惯着她。”陆忱断断续续也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沈婉青已经摸清陆忱和家人的相处方式,有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不过头,一切还是好商量的,她蛮喜欢:“大嫂说小妹的绣活快要出师了。”
陆家每个人的情况她都了解得差不多,陆家大哥在窑厂上工,二哥一边读书一边帮着竹雕匠伐竹,大嫂照顾家里,二嫂娘家人是裁缝,因此常会帮着娘家绣些样式赚点小钱。
而陆丽香被婆婆送到了这家铺子学绣活,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学费,一年就是十二两,大嫂说这话时那个心疼啊,又感叹小妹学了这样的手艺,以后能嫁个不错的好人家。
“丽香能学些绣活傍身,对她以后有好处。”
沈婉青点点头,古代对女子苛刻,若有技能,哪怕遇到了困境,至少还能谋生。
保康大街是大昭最为繁华,也最热闹的街道,特别是这一大早,大家都在赶集,车毂相击﹐人肩相摩,熙熙攘攘,让人感叹这盛世的美好。
沈婉青对大昭王朝的了解不多,只知道立国二百余年,现在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常能听到沈父讲一些当今皇帝对官员的口谕,“严以驭役而宽以恤民”,“若理当革时,当兴合于事势人情则非所拘矣”,“催科不扰”等等。
听着都是对百姓有利的。
而像现在这样来到大街,真切感受到老百姓生活的还是第一次。
举目所望,青楼画阁,绣户珠帘。
所谓“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的盛景,便是如此吧。
“好香的羊肉味啊。”沈婉青看着边上的熟羊肉铺子,转头对着陆忱道:“相公,下次我们来这里吃羊肉吧。”
相公两字,她是叫得越发顺口了,陆忱点点头:“好。”
“还有那张氏分茶,羹店,肉饼铺,那儿还有个香药铺。”沈婉青一一指着那些铺子,兴奋地说:“我都要去看看。”
看着妻子兴奋如孩童的模样,陆忱眼中也有了丝笑意:“你想去哪家铺子,我都带你去。”
“谢谢相公。”
此时,前面传来了一人惊惶地大喊声:“快让开,快让开,马疯了。”
不少人纷纷让行。
陆忱见状,赶紧将马车停到一旁,下来看着后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