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发一张，郑重叮嘱说：
“如果明天咱们走散了，你们就去找公安同志。若是离得远就去各个单位的大门口找老大爷，不可以跟陌生人走，尤其是小四、小五。县里人贩子不少，真把你们拐走，哭都找不到大门，记住没？钱都装好了，留着应急。”
两小只闻言忙不迭颔首，不敢怠慢。李旺男跟李旺君也都用围裙擦擦手上的水，将钱揣好。
“旺国，你是大哥，出门在外要帮我跟你爸分担，明白吗？”
“放心吧妈，我都记着呢。”
……
翌日天不亮，程瑶就蹑手蹑脚的爬起来。
李梁朦胧间察觉身旁人动了，闭眼慵懒地问：
“咋起这么早？”
“睡不着了。我准备点东西，你再眯会儿，等下喊你。”
程瑶穿鞋出去，从碗架里拿出下地用的水壶，洗刷一番灌上温水，又煮了十五个鸡蛋。4点把李旺男姐妹俩喊起来，亲自给她们梳头。
美术出身的人对一切跟美有关系的东西，都感兴趣。平常六日休息时她会兼职跟新娘妆，每次一千到两千不等，在杭城算经济实惠型。
姐妹俩都是长头发，平日就自己编个麻花辫。今天程瑶给她俩梳的是鱼骨辫、丸子头，又给李旺君修剪了一下刘海儿，顿时就不一样了。
李旺民上完厕所回来，愣住了。
“三姐，这么梳头好看啊。”
李旺君闻言上扬嘴角，没有吱声。李旺男正在梳头，虽然不清楚自己梳完会是什么效果，但妹妹的效果她有看见，真的好看。
“妈，我这头发能再给收拾一下不？出门呢。”李旺民边说边捯饬自己的头发。
他是真的注重形象，自打知道亲妈会剪头之后就再也不用推子，而且每周修一次。
程瑶瞅了一眼，笑着道：
“等下锅里水热了你洗个头就好，不用捯饬了，很俊的。把你大哥跟小五都喊起来，今天早上去你三叔家吃饺子。”
“哦~吃饺子喽。”李旺民美滋滋说完，蹦蹦跶跶回屋收拾。
李旺男照镜子良久，最后决定以后都帮家里干活，这样母亲就有空帮她们梳头发了。
五点整，李梁锁好院门，一家人朝村头走去。因为走的早，家家户户都忙着早饭，所以这一路谁也没碰上，消消停停来到李槊家。
刚进屋饺子就出锅了，大家洗手、帮忙端饺子。
李旺雪看到两个姐姐的头发，瞬间眼就直了。程瑶笑着冲她招招手，拿木梳给她梳头。小姑娘头发不太长，所以就围着头顶编辫，一圈一圈直至最后。
“哎哟，嫂子是真有耐心，我就编不来这个。快吃饺子，多吃些，正好老三今天去镇所，他开拖拉机带你们去镇上。我把冬天盖白菜的棉被都拆洗了，等下拿给你们盖腿。这大深秋的坐后斗，可遭罪了。”
程瑶没想到还能免费做拖拉机，昨天李梁也没说啊。
“还是弟妹想得周到。坐后斗比我们步行去镇里强，十里地呢，你跟三弟有心了。”
吃过早饭，鲁桂珍从兜里掏出一块钱。
“嫂子别推辞，这么多年你第一次带孩子出门，我这做亲婶子的不能不表示。这钱拿着去县里给孩子买点好吃的，算我跟当家的一份心。”
二人撕撕巴巴，最终程瑶还是收下了。
“就这一次，以后不许了。”
“嗯呐，都听嫂子的。”
门外传来“突突突……”的声音，李槊已经开拖拉机等在门口。后斗坐了大队会计五叔。只要上镇所开会，都是他俩去。
深秋早上很冷，几人上车后，程瑶把棉被分给大家。
“五叔跟老大用一条。”
吴老五接过棉被，指着旮旯位置，说：
“你带旺男、旺君坐那，风小。”
“好。”
李槊见大家坐好，冲媳妇挥挥手，“突突突……”的往砬子镇方向开。李旺民跟李旺家异常兴奋，两兄弟激动的小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李旺国虽然没说话，但眼睛一直看向外面。
他们往日不是下地就是进山捡柴，去趟供销社都算出门，别说现在又去镇上，又去县里。
程瑶担心俩小的说话灌一肚子风，几次提醒也没有效果。
吴老五冲她摇摇头，道：
“别说小崽儿，就我家老大那都要做爹的人了，去趟镇里也跟小孩儿似的。县城站里有热水，到时给他俩喝点。”
程瑶颔首，记在心里。带了两水壶温水，估计到地方也喝差不多了，灌满后再去医院看病。
镇上的马路比村里要宽很多，两小只毫不掩饰的吱哇乱叫，李旺国兄妹三人也双眼冒光。
程瑶跟李梁互看一眼，默契的上扬嘴角。
一个砬子镇就有如此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