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瞪他一眼，又冲李槊说：
“让他们给你打欠条这事不靠谱，容易黄账。要不明天你去找司薇，那姑娘人不错、很正直，先让知青知道他们欠了大队的粮食。如果11月还没有偿还能力，那就上报吧。”
“可上报的话会影响评比。再说我早就跟两位知青班长讲了，不然哪会让那八个知青去识字扫盲班教书。”
“为啥影响评比？评比标准里有哪条规定‘知青欠大队粮食’需要扣分？”
李梁一边反问，一边用手揉着劲腰。
小妮子的手劲儿是真大，这把他掐的，痛感直冲天灵盖，差点没背过气去。
哀怨的眼神换回人家的大白眼，忍俊不禁的扭头看向别处，心里别提多美了。不生疏了，关系越来越自然了，这样可挺好。
一直没说话的李槊，还是不赞同。
“虽然评比标准没有这条，可其他大队没有知青欠账，光冲这点咱们大队就得输。”
“你咋知道别的大队没有呢？估计都跟你一样，也准备自掏腰包了。为了个先进评比搭上儿子的老婆本，你这大队长当的可真称职。”
又来了！
程瑶抬手还要掐，这次李梁有了防备，急忙躲开，免于一劫。
“老三别理你大哥，那就一点正行都没有。既然你跟两位知青班长说了也没有效果，那就明天上工之前直接点名。他们好面子，你这么做了他们肯定得努力干活，总得把欠账还清楚再说。”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刘斌急促的声音——
“三叔不好了，出事了，咱村的张庆年跟孙知青干起来了。还有陈大妮，也跟董知青吵起来了。”
好家伙，这两句话直接把李槊吓得差点没摔了，慌慌张张站起身跑了出去。
这么个吃瓜的好机会，程瑶肯定不会浪费，扔下一句“你看孩子”，也跟着跑了。
李梁瞅着一地的玉米棒子，故作哀怨的长叹口气，继续干活。
余光瞥见几个孩子的状态，他故意看着李旺国问：
“想不想去识字扫盲班看看？”
“不……不去了爸。”李旺国违心的摇头。
“爸，我想去。”李旺男看着父亲，脆生生开口要求。
李梁耸耸肩，指着东屋门，道：
“想去就去呗，我又没拦你。”
“爸，我……我也想去。”李旺君也怯生生跟着开口。
李梁仍旧摊手，对她们俩的去留没有拦着。
姐妹俩互看一眼，下一秒就拉着李旺民和李旺家走了。李旺国想随后跟上，却被李梁一把薅住后脖领。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刚才说了不想去，老实看家吧。把这些都干了，我回来会检查。”
李梁吩咐完，起身倒背着手，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出去。走到门口冲长子笑了笑，违心的说句“辛苦”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旺国木讷的坐着小板凳，直到手里的玉米“吧嗒”掉在地上，这才垂头丧气的继续干活……
……
东北农村，普遍通电的地方都不多。
像光明大队，整个大队只有队里跟学校通电，所以识字扫盲班也安排在了这边。
程瑶一路小跑，势必要冲到吃瓜第一线，把李槊跟刘斌远远甩在身后。
“李婶儿这么着急干啥啊？”
刘斌说完忍俊不禁，李槊也一脸无奈。
嫂子是不赖了，可这凑热闹的性格，丝毫未见。
没等走到学校就看到门口就围了一堆人，有谩骂声，有哭声，也有愤怒的辩解声。
程瑶猫腰往前窜，见刘斌母亲冯燕在第一排，赶紧凑到跟前拽了下她。
“哟，舍得露面了？”
吃了人家的包子、要了人家的报纸，关系要比之前亲密的多。主动往旁边站了站，给她腾出位置。
程瑶笑眯眯地直起腰，说：
“有热闹看还能舍不得露面？你不也来看热闹了嘛？”
“我看啥热闹，我是来上课正好赶上了。”冯燕无奈回答。
程瑶点点头，瞅着面红耳赤的几个人，问：
“他们因为啥吵起来？动手没？咋是董知青过来上课呢？”
“没动手，孙猛根本打不过张庆年，他不蠢。我估计男班跟我班吵起来的原因一样，都是因为知青教课时态度不好。董知青说辛知青肚子疼，她过来帮忙代课。”
“董知青态度不好就陈大妮跟她吵了？其他人没吵？你呢？”程瑶好信儿追问。
冯燕摇头，瞟了眼远处的董雨，满脸起的撇下嘴。
“我跟她吵啥，看见她就烦。嫌我们笨，那清、请、情、晴、蜻、睛，长得都一样，我们上哪儿分去！记混了就大发脾气，好像我们欠她多少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