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仨回屋,程瑶开门见山道:
“如果明天老师再问‘会不会’,你俩就实事求是,没啥不好意思的。要是都会还上啥夜校,直接考中专、高中呗。你们这个班是初级班,学完只能发初中毕业证。如果不懂装懂,坑的是自己,明白吗?”
“我也知道,可是……”
“妈,不是我跟二姐不想说,是班里那几个男生可烦人了。老师问‘会不会’,他们就说‘会、这么简单还不会,那还上啥课’。整的我跟二姐就不敢说‘不会’了。”
无论什么年代,班级总有那么几个显眼包,搅屎棍。
俩孩子是从农村来的省城,本身就有点自卑,如今再碰到这种,的确是难为孩子。
“这样,如果明天他们再起哄,旺男就站起来让起哄最大声的那个人讲题。他如果会、讲明白了,你就谢谢人家,以后下课多问他。如果不会就更好了,老师就能收拾他。”
这事李旺君来不了,小姑娘气势不够。
李旺男听了觉得靠谱,重重颔首,一扫刚才的阴霾。
“你爸跟你们研究明白的咋样?会没?”
“会了,我爸可厉害了,把今天讲得都帮我们吃透了。”李旺君忙不迭回答。
小姑娘此刻就是星星眼,无脑崇拜父亲。
程瑶笑着颔首,长舒口气。
“记着,如果明果还是这样,旺男就别惯着,拿出你给孙猛套麻袋的劲头。”
“啊?妈咋知道的?”
“这还是啥秘密不成?你老把套麻袋挂嘴边,孙猛又是套着麻袋挨得揍,转天你们五个集体睡懒觉,很难猜吗?”
李旺男“呵呵……”傻乐,亲昵的蹭着程瑶的胳膊。
“妈都知道,还帮我们打掩护?”
“你是我闺女,我不帮你打掩护、帮谁打掩护?再说孙猛也该揍,什么东西啊,竟敢拿你当傻子耍。行了,早点睡吧,明儿白天咱们去供销社,给你们买鞋。”
姐妹俩眼瞧着母亲离开,站在原地好久才激动地不住跺脚。
又是新衣服,又是新裤子,如今又给买新鞋。还是来省城好,来了省城什么都有了,她们不用干农活,还能做教室学习。
程瑶回屋见李梁正低头奋笔疾书,好信儿的凑过去看看些什么。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他竟然在记账。记的不是家里,是李栗跟李槊的,而且特别繁琐。
就拿李栗的账目来说,起始本钱为五百,他全按面包服进货。零售58抽5是53,得的钱就是第二次进货的本钱,以此类推。
李槊也是如此,还准备了两个本子分开记账。
账记的详细,而且还是苍劲有力的瘦金体,看着就赏心悦目。
“字写的不错啊,得空教教他们。”
“只有字不错?账记的不好吗?”
见他一副“求表扬”的样子,程瑶狠狠撇嘴。
“自己家的账没见过你记,反倒是人家的记这么细,也不嫌麻烦?”
李梁把最后一点写完,放下钢笔。
“宁可麻烦一些。亲戚间最忌讳合伙做生意,虽然他俩不会斤斤计较,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再说咱家的账还用我?你早就记的明明白白。说到底我就是个过路财神,看着兜里大团结不少,可花一张都得事出有因。”
“能不能别闹。”程瑶好笑的推他一把,“我啥前儿拘束你用钱了?说得好像我多吝啬似的。”
李梁顺势倒在炕上,插科打诨:
“你看你看,做贼心虚上手了吧,你这就属于是家暴,小心我坐门口哭天抢地去。”
行吧,这货有好多面,她早就领教过了。
笑闹一会儿,程瑶把房本、户口簿,都拿给他。
“明儿吃过早饭你去城东办事之前把鞭炮先放了,我带两姐妹去供销社买鞋,顺道把钱存了。放家里不行,我怕丢。家里鞋票不少,也给你买双棉鞋。还有收音机票跟缝纫机票,我明天都拿去试试。店里有个收音机能解闷,缝纫机正好可以帮顾客修剪裤腿。”
家里的这些票子,有原身省吃俭用的缘故,也有女主光环的因素。
李梁没有意见的点点头,扔下一句“你做主就好”便收拾炕桌。
片刻后,二人洗漱完躺下,程瑶抱着被子,淡淡的问:
“也不知道咱村现在咋样,老三跟刘斌去没去县里上夜校。”
“应该去了,他俩不蠢,知道奔前程。明天你把旺君带走,旺男留家。老大在董雨的事上小嘴叭叭贼能说,正经事完犊子,靠不住。”
听他毫不留情的吐槽,程瑶没有反驳的点点头。
他俩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没什么经验。但能做的就是带这五个炮灰远离是非之地,重新开始生活。至于让李旺国“打碎滤镜”的事就不考虑了,毕竟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