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世明听了颔首,但却没走。开玩笑,这么大热闹可比上课有意思,不看完绝对不走。
人群里有好多夜校的学生,大家谁都没走。
王献花见状,指着程瑶就告状:
“公安同志她打人,打了我三个嘴巴,大伙儿都看到了。”
来时路上已经了解情况的公安听到这话,忙看向程瑶,不想后者竟然直接颔首。这要定义成互殴,那有理都得减半。
程瑶大致猜到两名公安的想法,大大方方为自己解释:
“公安同志,我打她是因为她辱骂革命烈士。鲁世明这孩子的爸妈早年牺牲,她刚才骂人家‘有妈生、没爸教’,如果可以选择,他也想有妈生、有爸教。
她骂我和我的俩闺女是狐狸精,我忍了。骂我们挂衣服不正经,我也忍了。骂我们开门做生意卖笑,我还忍。但她骂牺牲烈士的子女绝对不行,这个我忍不了。”
“对,不能忍,我也忍不了。没有他们,哪有今天咱们的幸福生活?臭娘们,我撕烂你这张破车嘴。”
赵老板媳妇边说边冲过去要动手,被另一名公安赶忙拦住。
“这位同志别冲动,一切交给我们,我们肯定处理好。”
程瑶利用这个时间,把他们的租房字据、进货单和登记证明等,全部找出来。
“两位同志,我叫程桂兰,跟我男人李梁是林市小蛟县人,为了生计到省城开店。已经去城东单位登过记了,这些是我们办的手续,请您们过目。他们三位过来买衣服,试来试去也不买,还要看我们的进货单……”
程瑶条理清晰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李梁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递过去说:
“同志,这是我们今天的进货单子。不好意思,给您们添麻烦了。”
话落,看热闹的大伙儿纷纷上前做证。
大家不傻,谁对谁错一目了然,更何况李家媳妇打人都占理,这么一个卖好机会,谁都不想错过。眼瞅就要买过年衣服,他们现在仗义执言,等买东西时肯定能再便宜仨瓜俩枣。
两名公安认真的看着所有证明,如今人家手续齐全又有人证,那仨绝对跑不掉。
柳东从外面进来,拿出自己的临时居住证明,还有卓恒衣厂的公章。
“两位同志好,我叫柳东,粤城岚县人,这是我们厂子的公章。梁子叔他们进的货,都是从我们厂拿的,我可以作证。”
“献花婶子,城南那么多人不够你赚的?跑着来闹事,还骂人骂的那么难听。啥叫卖笑,你开店卖衣服难道冲客人哭?说我有妈生、没爸教,你有妈生、有爸教,咋还把你教成这个德行?”
鲁世明不咸不淡的反驳,顿时让王献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下这个年代,虽然夜校很多,但全民脱盲还没有实现。
店与店之间的小打小闹常有,但没有人会报官。只能说他们低估了程瑶跟李梁的性子,毕竟他俩不屑绊嘴,喜欢一步到位,永绝祸根。
公安把所有手续递给程瑶,看着王献花三人道:
“行了,闹也闹了,骂也骂了,东西我们也帮你们查了。人家的货是正经渠道,你们不用担心。现在麻烦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该处理了。李同志和程同志也得来个人,还有刚才要作证的也去两个。”
“好的好的,我们两口子都去。”
赵老板第一个附和,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
另一名公安见状,笑着摆摆手说:
“用不了这么多人,就赵同志跟柳同志吧,谢谢大家配合。”
看不出来,这家店的老板人缘那么好,这么多人抢着去证明。
王献花此刻内心“咚咚……”敲鼓,跟她一起来的两个人见状,纷纷甩锅。
“公安同志明察秋毫,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是她花一块钱雇我来的。”
“是啊公安同志,我可没骂人。狐狸精跟卖笑都是王献花自己说的,骂烈士遗孤也是她骂的,真跟我们俩没关系。”
二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关系”,王献花气的浑身哆嗦,当即大喊大叫,拖他们下水。
卖了将近一年的衣服,她明白今天自己完犊子了,批评教育肯定跑不掉,估计还得罚点钱。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了,现在能拖一个是一个,既然她俩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
这是程瑶两世以来,第一次进派出所。
从进门那一刻,她就压力巨大。明明自己没犯错,可偏偏心跳加速,慌得不行。
李梁察觉到她的异样,握紧她的柔夷,小声说:
“别怕,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咱们占理。”
说完也没松开,就那么一直牵着。
温热宽厚的大掌让她逐渐放松,可录口供是分开进行。程瑶从进屋开始就哆嗦,以至于讲述的过程中声音一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