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李梁家除了李旺国，全都换上最新的衣服，出发去革委会大院。
提前十分钟到的，乌泱泱的人根本靠不得前。如果不是李旺国自己穿了军装，他都得被挡在院门外。
如此，程瑶他们也不费那牛劲了，随便在外面找个地方站着。
一家六口穿的整整齐齐，甚是惹眼。
院子里领导讲了什么听不到，但能听到准新兵们的回应。
异口同声，中气十足，催人奋进。
很快就看到院门口聚集的人群往后退，把中间大门的位置让出来。接着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随后一个个身穿军装的小伙子，昂首挺胸的从院里走出来。
一共五辆军绿色大卡车，准新兵们自发有序的上车、即便看到自己的亲人，顶多挥挥手，没有一人会不守规矩的跑去跟家人话别。
李旺国上的是第四辆卡车，正好站在左侧，不远处就是父母跟弟弟、妹妹们。
轻轻挥手，双眸炽热，眼底里全是不舍。
“那是你家人吗？”
李旺国“嗯”了一声，深吸口气道：
“我爸妈跟我弟弟、妹妹，我是老大。我叫李旺国，你呢？”
“我叫宁安宇，我是偷偷跑来这边报名当兵的。”
“……？”李旺国满脸不解。
当兵需要政审，没听还能偷摸报名，不过他也没问，只是继续跟父母挥手告别。
没多久，车上唱起了振奋人心的军歌。卡车伴随着歌声，缓缓驶离革委会大院。程瑶和李梁相视一眼，默契的长松口气。
这哥们去了军营，至少他们能少操心三年。如果他争气彻底留在军营，那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回到服装店，明显姐弟四人都提不起精神。朝夕相处那么久的大哥突然走了，换谁都得闪一下。
“妈，我哥在那边能不能被人欺负？”李旺家仰头担忧的问。
程瑶笑着摇摇头，把书包递给他，道：
“放心吧，军营都忙着训练，没有人会招猫逗狗找麻烦。你俩快去吧，今天也要好好练。”
李旺家闷闷“嗯”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跟哥哥出去了。
走了一会儿，李旺民才开口：
“现在别想着用撒娇来忽悠咱爸和咱妈，那招已经不好使了。熬吧，都熬好几天了，等过完小年咱们就能回村了。”
“回村我要撒欢了玩，咱俩上山抓野兔吧哥。”
李旺民也想村里了，点点头说：
“到时候咱们把铁蛋、生子他们都喊上，好好玩几天。”
“对。”
兄弟俩商量回村怎么玩，程瑶跟李梁则在店里忙活。李旺男跟李旺君回去继续拆洗被褥，回村之前得把该收拾的收拾妥当，不然没时间了。
俩人一个卖货、收钱，一个找货、装货。
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手里的票子越来越多，存折上的数字也是稳步增长。就在他们忙的已经忘了派出所案子的时候，这天上午耿所长跟肖公安来了。
当初说好会发给他们奖状还有十块钱，今天终于算是兑现了。
“……案子就算彻底结了，涉事人员全部已经移交监狱，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做生意了。”
“谢谢，太谢谢了，给您们添麻烦了。”
李梁边说边跟两位公安同志握手，买东西的顾客见状，有好信儿问咋回事的，但两位公安没有搭理，冲李梁使个眼色，转身出去。
等他们离开，程瑶笑眯眯抢先一步开口说：
“今儿店里有喜，每件衣服在原价上便宜一块钱，大家要买啥抓紧，就今儿一天。”
便宜一块可是不少，大家能多挑绝不少挑，也就没人顾得上再追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李梁回来，帮着一起招呼客人。直到把这一批人送走，二人才得空坐下喝水。现在一天比一天忙，好在不用起早做饭，每天都能睡到7点半再起床，否则身体根本吃不消。
“你出去跟耿所长、肖公安说啥了？有啥麻烦吗？”
“放心，跟咱家没关系，就是提醒咱们不可以进走私的货。”
“好端端的，提醒这个干啥？难道说省城发现了？”
李梁颔首，放下茶缸。
“据说城南发现了两家，那边的公安开始顺藤摸瓜。城北就咱一家卖衣服的，所以耿所长就善意的提醒。陈公安去卓恒的时候秦志阳帮咱说了不少话，等年后过去好好谢谢人家。”
“嗯，是得好好谢谢。城南不从粤城进货吗？”
“你以为谁都像咱们似的，两眼摸黑就敢往粤城冲！我听耿所长的意思，城南大部分都在供销社拿货，所以他们才会对价格卡的那么死。有去粤城的但还是少数，更何况走私的东西那么便宜，自然就有动心的。”
“真缺德啊！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