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心转意,我等就跪死在这里!”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上如此不顾大礼,法理不容!”
“为正君道,何惜一死?”
……
宫门前哭声震天,一个个怒目圆睁,这场面……着实震悚。
张永人麻了。
这种情况,别说他一个太监,就是皇帝亲临怕是也无济于事。
事情大条了……张永不敢怠慢,忙火急火燎的返回,上报皇帝……
朱厚熜并不意外,却不妨碍他为此震怒,冷然道:“廷杖四十!”
“皇上……”
“嗯?”
“奴婢遵旨,这就去安排人……”张永干巴巴道,“可是皇上,人太多了,没办法同时廷杖。”
“那就分批打,一个也不要放过!!”朱厚熜狂吼道,“快去,现在就去!!”
“是是。”张永连连点头,扭身小跑。
“站住!”
快跑到殿门口的张永一个趔趄,回身道,“皇上还有吩咐?”
“把杨慎单独拎出来,廷杖八十!”言罢,仍不解气,“狠狠打,着实打!”
张永一凛。
着实打?八十?
根本用不到八十就能把人打死啊!
不过,张永终究没敢再惹处于极怒的皇帝,哈了下腰,匆匆去了。
……
李青完成报到,混脸熟,还未松口气,就收到了张永的密信,撕开火漆封口……瞬间头大。
这次,真不能说群臣就错了。
小皇帝委屈不假,可也并不值得可怜。
以当下的价值观,这事确实是小皇帝不地道,如若蛮横的强势镇压,怕是连书生意气也会随之消弭。
百余年下来,君臣矛盾或大或小一直不断,可这种模式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真若臣不敢言、不敢谏、不敢说个不……那样的风气是祸非福。
对上唯唯诺诺,对下势必变本加厉!
可若是跟着一起对付小皇帝,那皇权必将被大幅度削弱,就时下的大明而言,李青勉强可以接受皇权被削弱,不过,他不能接受损失的皇权被官绅尽数吸收。
“这或许也是个契机……”
李青自语了句,转身便走。
“李贤侄这是要去哪儿?”
张太医叫住李青,笑道,“贤侄刚入官场,当务之急是混个脸熟,私事可先放一放,本官带你去和诸位同僚……”
“好意心领,不过,我可能用不上了。”李青道了句,快步离开。
张太医又追着喊了两声,见其不为所动,只得愤愤然放弃,哼道:
“这可不是老夫拿钱不办事,是你自己不珍惜吗,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
~
宫门前,李青看到了乌央乌央的队伍,看到了正在受刑的官员,自然而然看到了最显眼的杨慎。
杨慎被去了官袍,身着小衣被人摁着,伏在长条板凳上,口中横咬木制短棍,脖颈、额头,青筋暴露……
此刻,他臀部殷红一片,被打烂的血肉已与衣裤粘连在一起……触目惊心。
李青想到之前对杨廷和的承诺,不由得心下惭然,不料,没等他喊出‘住手’,廷杖便停了。
无他,张永瞧见了李青。
“爷们都辛苦了,先歇一歇再打,不着急。”张永吩咐道,“待咱家回来再继续。”
言罢,径直向李青所在之处走,一边连打眼色……
李青耳目聪慧,见此情况,便配合地向一边僻静处走去。
~
“先生,你怎么来这儿了?”
李青没有解释,问:“小皇帝这是要死人?”
“皇上有这个意思,可他又不想背上杖杀忠臣的恶名,没有明发旨意的情况下,死不死人咱家说了算。”张永无奈道,“问题是,不死人这事儿没完,今日不死人,明日也会死人。”
“你这么做是对的,打死了人,这口锅就是你的了,甚至还会因此遭殃以全他的圣名。”李青轻轻颔首,“至于死人……你能保证今日不死人吧?”
“这个可以!”张永点头:“皇上没有明说,咱家便可以装糊涂,倒也不至于一次就让他彻底厌恶了咱家。”
李青问:“你有没有办法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让我进入皇帝视野?”
“这个……”张永先是为难,后又惊诧,“先生是想自曝身份?”
“倒也不全是,自曝的话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张永缓缓点头,“这个倒也不算特别难,咱家怎么说也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往锦衣卫安插一个百户还是不难的,我尽快给先生安排。”
“需要多久?”
“嗯…,至少也得两日功夫。”张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