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针可闻,寂静如死。
信息量有点大,所有人都觉得需要缓一缓。
首先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赌约墨春辰会赢,其次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为老鼋解蛊居然还顺带让老鼋吐出了天师陈枝的传承之物。
孙若篱一张俏脸又黑成了锅底。
隗尹则下意识后腿了几步。
何永年惊得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他伸了伸手想要去拿墨春辰手里的罗盘,然后又觉得这多少有些不大合适,又讷讷地收回了手。
人家解的蛊,老鼋此刻还在她怀里,他这时候冲上去拿罗盘,名也不正,言也不顺。
他自问拉不下这个老脸。
可何永年拉不下脸,不代表别人要脸。
隗尹就退了半步,人就站住了,后槽牙险些咬碎,“墨春辰,把罗盘交出来!”
墨春辰觉得有些可笑,“凭什么?”
“这是师祖陈枝的东西,当然就是我凌霄宗和云青山的东西!各位师兄师弟,我们今天来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样法宝传承吗!”
围拢的弟子不管是凌霄宗还是云青山,没有一个人应话。
这个活动我们就不参与了啊,有点丢人。
墨春辰笑得很是好看,圆圆的一双眼微微弯起,“行啊,你依照赌约先生吞了蛊虫,我还你罗盘,你看怎么样?”
她确实没想到,他们一群人跑这来居然是来争她的罗盘,她也没想到,这罗盘最后居然是让小龟吞到肚子里去了。
她看了一眼怀里的败家玩意,心说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吃?这东西硬邦邦的,吞了也没办法消化,你不嫌难受!
小龟眨巴了下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看不懂她的暗骂还是装的。
墨春辰不由得有些许后悔刚才为什么用针,而不是撬开它脑袋壳子取蛊,顺便看看它到底怎么想的。
罗盘以青铁木制成,青铁木原本长在极北雪原里。
从冰面下长出来的木头,最出名的就是头铁。她当年得到一小块,说什么也要打磨一方罗盘,拿来布风水局,找遍了能工巧匠,硬生生靠着日积月累地磨,才最终造成。
木头是元嘉十三年到手的,元嘉二十三年罗盘做好。
等她拿到手三天后,紫云来了,她重生了。
墨春辰多多少少有点子想骂人。
她摸着那行小字,想起来罗盘到手那三天里,她爱不释手,又花了两天时间磨出这么一行字。
主要目的只是告诉别人,“别动,我的”。
真正拿在手里也就只有一天,她以为肯定是被扔在她当年居住的府邸里,结果居然是被小龟吞到了肚子里。
还成了天师传承,道统象征。
她左右打量着罗盘,一边感慨一边很想问问小龟。
我针呢?
罗盘要想指点方位,底盘上还要安放磁针,她都拿青铁木来做罗盘基座了,磁针当然也是好东西。
但现在基座在小龟肚子里,磁针不翼而飞。
墨春辰很是确定,小龟吞下去时,罗盘上绝对没有针,不然这败家玩意根本活不到她来帮它解蛊的时候。
算了,丢了就丢了。
罗盘基座她也并不是非留不可,看这两拨人争来抢去的,散发着年轻人的活力,她是真不想掺和进去。
毕竟她后半辈子的人生追求只是种地、养老,安安分分地当条咸鱼。
所以她和隗尹说的,绝对是实话。
他吞下蛊虫,她一定会把手里的罗盘送给他。
至于他的气运撑不撑得起使这罗盘,就算撑得起,别人又会不会再用点阴损招数,从他手里抢走罗盘,那就不干她的事了。
隗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墨春辰放下龟,捏着绣花针一步三晃地走到他面前。
“赌局开盘之前,是赌是不赌,都随自己的心意,现在既然输了,当然就要有认输的样子,怎么还有愿赌却不服输的?”说话的人站在云青山阵营里,墨春辰瞟了一眼,正是她看不穿来路的那个小道士。
不错,挺上道。
何永年清了清嗓子,阻止他落井下石,“璟元,住口。”
小道士乖乖地行礼道歉。
墨春辰浅浅撇了下嘴,孩子上道,可惜就是有点死板。
何永年接过话头来:“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云青山与凌霄宗怎么也算一脉相承,隗尹也是他的晚辈,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被人逼着吞下生蛇蛊。
就是墨春辰确实没有什么饶人的美德,就差掰开隗尹的嘴进行一个硬塞。
何永年皱了皱眉,“生蛇蛊太过阴毒,即便有赌约在前,你拿它伤人,肯定也会抵扣功德。如果它真是隗尹所下,贫道肯定会让凌霄宗给个说法。”
他长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