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士兵禀报连副将来了。
北修宴撩起衣袍在花厅的主位坐下,让人请了连副将进来。
连副将拱手行礼,“摄政王,末将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
“一切小心。务必隐藏好行踪,在北辽军营旁边的山谷待命,等他们大军出营攻打北境城时,再趁机动手,把阿笙公主安全带回来。”北修宴神情冷肃,将交给他的任务又细细叮嘱了一遍。
尽管知道营救阿笙公主是先前他们就约定好的,但真正看到他这般亲力亲为时,沈如周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北修宴腰间挂着的那把银锁也让她觉得格外刺眼。
阿笙公主的安危事关朝廷与南疆的邦交安稳,连副将自知此行责任重大,当即立下军令状,“请摄政王放心,末将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护阿笙公主周全。”
北修宴满意的颔首,从腰上解下那把银锁递了过去,“这是信物,阿笙公主看到此物,自会跟你们离开。”
连副将接过银锁,小心收进袖子,行礼告退。
沈如周在一旁看着,满面狐疑,带着几分犹豫的问,“这银锁何时变成信物了?”
“它本就是信物。”北修宴神色冷然,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杯盖正好掩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沈如周这才意识到,打从一开始北修宴收下银锁就是权宜之计,他对公主无意,如今更是把银锁冠冕堂皇的送了回去。
心中的疙瘩一解开,沈如周紧绷的脊背都松泛了下来,她眉眼弯弯,笑着说:“以前世人都说摄政王心思深沉,计谋高深,我如今倒是亲眼领略了。”
北修宴听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站起身,负手立于堂前,话语间霸气侧漏,“沈小姐不愿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本王也不愿。情爱之事,本王必是要顺从自己的心意,不做任何妥协屈就。”
北辽军营,军师指挥着士兵将一摞摞的胡芨草装上车,他看到穆徵过来,便弓着腰过去邀功,“主子,都准备好了,明日南风一起,事便成了!”
穆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的道:“做的不错。”
天空一只雄鹰自南飞来,不停的在军营上空盘旋,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
穆徵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拿出鹰哨一吹,雄鹰一个俯身下冲,稳稳的落在了穆徵的手臂上。
穆徵看到雄鹰的爪子上带着血迹,眸光顿时一暗,远眺了一下雄鹰飞来的方向,对着军师问道:“派去南疆议亲的长嗒这两天可有消息?”
军师也正为此事烦恼,皱着眉道:“走时我还特意交代长嗒每日送信回来,可这都两天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看来是出事了。”穆徵凝着鹰爪上的血迹,沉声说道。
这时,一阵灵动悦耳的银笛声传来。
穆徵转身,见阿笙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满脸沉醉的吹着笛子,喜悦之情随着笛音飘了出来。
见状,穆徵勾唇冷笑,似是看透了一切,“我记得你之前说阿笙仰慕北修宴是吧?看来他们已经联系上了。”
军师不明所以,疑惑的开口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议亲的车队出事儿是北修宴设计的?”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低估他了。”穆徵没有回答军师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而后转身进了营帐。
不一会儿,他拿出一个绿色的药瓶交给了军师,吩咐道:“让我们在北境城的人把这个下到北修宴的饭食里。”
下毒?军师短暂的惊讶后,十分的为难的说:“主子,北修宴吃的东西肯定会有人专门验毒的,这未必能成吧?”
穆徵手指转着药瓶,笑得更加阴毒,“放心,这不是毒,验不出来的。”
傍晚时分,北修宴独自登上城楼,看着发黄的天际,微微蹙眉。
古谚云:天黄有雨,地黄有风。
明日南风一起,便是一场恶战。
翌日清晨,沈如周端了汤药来给北修宴,“王爷,避毒的汤药都已经分给士兵了,您虽坐镇刺史府指挥,但为防万一,还是饮一些为好。”
沈如周说着,伸出纤纤玉手将汤药递给了北修宴。
北修宴接过一饮而尽,看着佳人疲倦的面容,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歉意的道:“沈小姐,这两日辛苦你了。”
“摄政王言重了,如周只是尽了分内之责。”沈如周谦虚的说,“在生死拼杀的战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后面还要全仰赖王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沈如周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鼓声。
空气仿佛突然凝滞。
沈如周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鼓点,是敌军进犯的预警声。
“传令,所有将士集合,准备迎敌。”北修宴大步走出书房,声音高起,凌厉的气势令人生威。
城中,正在巡视的沈牧听到鼓声,也匆忙上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