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靖国公脸色不妙,她当然立刻见好就收,毕竟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过一个妾氏,怎么也比不上自小长在身边的骨肉血脉。
至于以后,等她怀上一个孩子,手里有足够的筹码,就会一切大不同了。
看着董姨娘如此识时务,靖国公看着她的眼神也稍微宽和了一些。
等着大门关上,靖国公也遣开了其他侍卫,才冷冷地对着跪在地上的司空靖道:
“为父今日才接到九千岁替陛下拟下的旨意,要提调你前往京都骁骑营任骁骑营副都统。”
司空靖一愣,他原本也只是边关一个小小参将,不过四品而已,骁骑营的副统领统掌管京畿西六营,是三品武将。
这个职位乃是既有实权又有品秩的肥差事,向来都是裴炎的人在任职,如何竟然轮得到他的头上?
虽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司空靖的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心中也不是没有瞬间的惊喜,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为什么靖国公会如此大怒了。
他看向靖国公,有些迟疑地道:“父亲,雁门关那边……”
“原本雁门关的四品以上武将的正职全部都调动至东北津门和调回京城,与你一样打散分入骁骑营和虎贲营,其中只有你是升职了的,其他人全部都降低了职权!”
司空靖大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靖国公:
“九千岁疯了么,犬戎如今在雁门关外虎视眈眈,他竟然将我们的人全部
都调回来?”
他忽然想起什么,随后大惊:“莫非是咱们的计划被他知悉了!”
靖国公阴沉着脸,一双剑眉拧起,盯着司空靖冷笑:
“是啊,你说奇怪不奇怪呢?你一回来没有几日,便步步高升,手掌京畿西六营的大权,而咱们的人都被掉回来,原本安排好的计划全部都被打散了!”
虽然一直以来,前线一直传来犬戎人不断步步进犯,屡屡骚扰天朝国境,边关粮草告急的消息。
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所领的兵团完全可以大败犬戎人,将他们全部都驱逐出国境之外。
但是一旦犬戎人前来求和,那么他们好不容易在雁门关培养起来势力就要被九千岁的人接管,甚至他们精心训练的兵团就要再次被九千岁派往南面,去面对更强大的西狄。
西狄人和那些蛮夷之辈不同,西狄靠海,多年前原本属于中原王朝的沿海放逐凶犯与朝廷罪人之地。
后来那些人与沿海原住民结合之后,代代繁衍,渐渐地据岛为王,成为为祸一方专门打劫官船和富人海运货船的数股海盗。
再后来,他们趁着中原改朝换代之时,为首最强悍的头领海盗收服了千百岛屿上的其他海盗们,乘机攻上陆地,占据了东南广袤之地竟然最后成立了西狄王朝。
天朝太祖立国之后也曾试图收回西狄,亲征三次,都功败垂成,最后甚至死在了远征之途。
而西狄人他们对外大力发展海军,与海外国度经营贸易,赚取钱财,对中原天朝更是毫不客气,时常劫掠两国边境。
若非天朝如今国势不弱,恐怕当习惯了海盗的西狄人,会长驱直入,抢杀进中原来。
谁去守着两国之间的玉门关,都要倾尽十二分心力。
若是他们司空家的嫡系兵团若是被派去西狄人周旋,属于靖国公府的有生力量不断被九千岁名正言顺的消耗光后,他们就只能任九千岁宰割。
靖国公清楚地记得当初蓝大元帅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绝不打算让自己的家族也步上蓝家的后尘。
何况,裴炎那阉人凶残冷酷,如今陛下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药,竟然如此宠幸他,若是没有人牵制他,朝廷迟早有一天会毁在他的手里!
司空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连自己的父亲都如此怀疑他。
从前时候,九千岁虽然要三催四请才勉强拨调粮草给雁门关,但总归是不敢太过分。
如今他不顾‘军情紧急’,竟然直接抽调了半数以上熟悉雁门关敌我军情的将领换防和,他们的计划分明已经被九千岁察觉了。
不管九千岁是怎么察觉的,如今看起来,除了自己,还有谁的嫌疑最大?
若是换了自己,看到这样的事,必定也难免起了疑心!
“你这逆子,若是还不说实话,就休怪为父无情!”靖国公看着有些失神发怔的司空靖,怒喝
一声。
想起今日朝堂之上,宣旨太监颁布了旨意之后,那些同袍看着自己的眼神,或者猜疑,或者讥讽,靖国公就气得几乎要吐血三升。
司空靖终于回过神来,他一咬牙正色地看向靖国公,一字一顿地道:
“父亲,不管别人如何看孩儿,如何说孩儿,但是孩儿问心无愧,自问从未曾做过对不起我雁门将士的事,父亲,你自小养育孩儿,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孩儿是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