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闻言,不由挑眉,轻笑:
“真不愧是当年静云班里的头牌呢,若非出身有些下贱,进宫当个娘娘也是可以的,如今宫里扯虎皮做大旗的未必还是韩贵妃了。”
当然,若说这里头没有其他人助她一臂之力,倒是真难让人相信。
上官姑姑有些怔怔然:“王妃……”
司空茉看着她,淡漠地道:“本王妃毕竟已经出嫁,老太太的事,还是要国公爷他们做主,我所能帮她的,就是让老医正消气了回来替她诊治。”
上官姑姑一听,顿时大急,伸手就去抓司空茉的手腕:“王妃,您就看在当年老太太好歹也是照看了您一段时日的份上……”
“就是看在当年老太太也勉强算是照看过我一段时日的份上,所以本王妃收拾了董姨娘,让人给老太太请了老医正过来看诊。”
司空茉冷漠地打断了她,眸光冷然地道:
“当年老太太到底为什么要护着我那一段时日,想必上官姑姑比我更清楚,本王妃一向恩怨分明,这点子情分我今儿也已经还了,姑姑有时间在这磨我,倒不若照看老太太去。”
司空茉说完,随后优雅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上官姑姑一脸无奈的苦笑。
是啊,当初若不是为了让四小姐学会乖巧收敛,不是为了让二小姐司空仙进宫之路更顺畅一点;老太太又怎么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大孙女呢?
毕竟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总有一
些亲疏之别,却不想最不疼爱,最提防的那个孩子却还肯还上她欠下的那份情,至于其他的……
上官姑姑长叹一声,真是作孽啊!
她是真没脸面去求司空茉了。
白玉陪着司空茉一路走,沉默了一会子,忽然有些疑惑地道:“郡主,您如何确定那老太太不是假的呢?”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都觉得这个老太太有些诡异,一点都不像国公府里最心机深沉,坚韧不拔的老太太,私下还用传音入密简单地交换了看法。
但司空茉很快就确定了面前的这个性情大变的老人正是老太太。
司空茉淡淡地道:
“脾气可以改变,喜好的东西,脸上细微的表情却是改不了的,看那粉彩花瓶碎掉的时候,老太太想扑上来掐死我这个不孝孙女的表情,我就知道老太太就是当初的那个老太太。”
只是老太太精明了一辈子,老了却落得这般下场。
轻信奸佞,众叛亲离,中毒颇深,腿脚残疾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算不算是她自私了一辈子的报应呢?
这也是为什么,她允了让老医正去看老太太的原因,老太太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了她呢。
司空茉回到莲斋闺房的时候,却不见裴炎,也没见他在书房,不由奇了:“咦,这位爷素来最不喜欢在陌生处到处乱跑,如何今日不见了人?”
这人身居高位久了,自然就惯出了各
种各样的怪毛病,不,怪癖好,尤其是裴炎这位爷,更是个中翘楚。
什么一日沐浴三次,每次水里必定要放不同的香花,早上放橙花、白牡丹花瓣各一两,薄荷油两钱。
中午则是西域赤敛花、凌霄花花瓣各一两,薄荷油一钱,晚上就要放曼陀罗花瓣二两,天山青毒花油半钱,尤如若是放错了一种,这位爷就要冷脸了。
然后泻火的对象如果不是倒霉伺候他的那人,就必定是——她。
好吧,虽然两种泻火方式不同,但是倒霉是一样的。
这类怪癖好且不说,且说这只喜欢在自己地盘上出没的癖好,除非他心血来潮,或者是打别的什么主意。
否则就算是出游,也不喜欢去到处逛,从沙漠回来的一路上,他除了窝在客栈,最多也就是在客栈周围出没,坚决不离开客栈一里地的范围。
她曾经怀疑过他是否因为担心有刺客之类的安全问题,但是他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很干脆地道:“不是,外头那些酒楼茶馆,谁知道干净不干净。”
司空茉恍然大悟,但后来又觉得有些不对,便又问他,为何不觉得在草地上抱着她颠鸾倒凤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毛病,觉得草地不干净?
裴炎懒洋洋地闭着眼,回答了一句:“因为本座觉得干净就干净,觉得不干净就不干净!”
司空顿时无语,这位果然是……随心所欲,生命不止,傲娇不尽的完美代表啊!
昨日他一进国公府,就指手画脚,嫌弃这,厌恶那里,没有一样看得顺眼的。
也就是她的莲斋稍微得了他心意一点,所以今儿一进来就不见人,莫不是他转了性子,忽然觉得国公府地中有什么他看的上眼的了?
白玉看着司空茉在那里想着一会子要去哪里寻人,便伸手去将将那挂在窗上的细紫竹片编织的华美软帘放下一半。
遮挡窗外射进来的炽烈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