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想象自己知道魅七也是这般处境,自己会如何,只怕早已经没了主心骨,日日以泪洗面,只求能陪伴着自己的心上人走完最难挨的那一段,可是大小姐她……却还那么努力地做着那些事情,只为了那渺茫的希望。
黑水大牢里,黑水之上的镣铐里吊着一具虚弱的人体。
另外的干燥牢房里关着几个幼小的孩子,但牢房里一切被褥都是齐全的,几个小娃娃蜷缩在一起,手里拿着一只包子拼命地啃着。
牢房门外有一道窈窕的人影静静地站着,看着牢房里的小孩子们吃东西。
片刻之后,她忽然仿佛对着空气发问道:“你有孩子么?”
那被吊着的干瘦的人没有一丝响动,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但是司空茉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能回答自己的话语,而是淡淡地道:
“孩子原本是父母亲手心里的宝,没有人想到自己的孩子会沦落为一个工具,我想刘员外看见自己唯一的爱子会沦落到为天理教做走狗,大概在地狱里也不会愿意再看见你,你说是么,刘大官人?”
此言一出,原本仿佛死鱼一样的人却忽然有了反应,他扭动着身躯,铁链发出激烈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是谁愤怒的喊叫。
司空茉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依旧看着那几个抢食的孩子,幽幽地道:
“或许,你也已经习惯了,在那些小小的孩子的脖子割上一刀,让他们的血洒入冰冷的水井里,然后换取
天理教给你身上的毒的解药,你告诉自己不要紧的,因为这些孩子都感染了瘟疫,你不过送他们一程。”
她轻笑起来:“有时候,你很想死去,却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你想活下去,哪怕活得像一条狗,希望你的主人赏赐你一点骨头。”
刘大官人睁大了枯槁的、苍老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子,他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直直地戳中他的软肋。
他浑身颤抖起来。
司空茉听着身后链子叮当作响声从激烈变得安静,她转过脸,看向刘大官人,冷冷地道:
“你不断告诉自己,只要你忠实地做了他们交代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会赐给你不再当一条狗,而是当一个人的恩典!”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只是你忘却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想要当人,从来就是自己争取的,只有狗才会祈求着主子赐给自己当人的机会!”
刘大官人看着自己面前那美丽的女子,他喉咙里发出一种奇异的嗬嗬的声音,眼睛里一下子却盈满了泪水,不知是悔,还是恨。
司空茉看着他,片刻之后,淡淡地道:“你想要当人,还是当狗,要让自己的老父死生不复相见,还是堂堂正正地下去请罪?”
刘大官人看着她,片刻之后,便用一种仿佛要将自己的头颅给点摇断的力度,大力地点着头。
司空茉看着他,微微勾了下唇角,随
后拍了拍手:“来人,将刘大官人放下来。”
不一会,刘大官人看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穿着暗蓝色,箭袖口上绣彼岸花的纹路的几个人过来将他从水牢之上放了下来。
刘大官人已经不复最初那种肥胖的模样,过快的瘦下来,让他看起来身上像是挂了一层皮一般,头发已经全部都苍白,浑身上下都是伤。
司空茉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痕,对着那些鬼卫其中一个淡淡地道:“给刘大官人治伤,等着他好了,就让他养在庄子里吧。”
刘大官人闻言,发黄的眼珠子里滚落下几颗泪珠,随后拼命地摇晃着他唯一仍旧完好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前字部的统领唤作蒋干,乃是斗字部副统领蒋毅的堂兄,是一个看起来瘦小平凡,却有着一双精光闪闪眼睛的汉子,嘴上两撇小胡子看起来颇有人称武林第一智者陆小凤的味道。
他上前对着司空茉轻声道:“小小姐,这人的舌头被割掉了,又被砍了一只右手,从伤口看起来,这手和舌头上的伤也是最近一个多月才有的,天理教的贼子利用他的伤残又带着孩子编造了许多谎言骗过各地防守,还能让他说不出话,也写不了字,无法泄露他们的机密。”
司空茉微微颦眉,若有所指地道:“天理教果然狠毒,如今怎么办,若是不能从他那里得到有价值的情报,不要说他们那个县里的人枉死,只怕会有无数人都要枉死了。”
见司空茉这么说,那刘大官人犹豫了片刻,就立刻拼命地挥动着自己的左手腕,做出写字的样子。
司空茉看着他微微挑眉:“你会用左手写字!”
刘大官人立刻点点头!
蒋干冷笑一声:“之前问你,可不曾见你会写字!”
刘大官人瞪大了眼,喉咙里又发出了近乎愤怒的嗬嗬之声,仔细听,仿佛还有极为愤怒的声音。
似乎在抗议蒋干他们当初的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