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总不成……你以为我……我这样子还有活下来的……必要么?”
裴怜儿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那些流淌的鲜血仿佛也带走了她身上的暴戾与怨恨,眸子竟渐渐地变得平静了下来。
裴素儿眼中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滴落在裴怜儿的脸上。
“呵……你可知……可知我曾多么的羡慕的……总以为取代了你就好,…不过是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
裴怜儿看着裴素儿笑了起来,笑容凄厉而茫然,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她忽然开口轻唱起了她最喜欢的小戏戏词:
“黄昏月下,意惹情牵。才照的个双鸾镜,又早买别离船。哭得我两岸枫林,做了相思泪斑……”
她的歌声是极美的,只这最后一句落下的时候,到底似琴弦终断,没了声息。
“怜儿!”裴素儿紧紧地抱住了怀里单薄的身躯,歇斯底里哭号,滴落在裴怜儿脸上的泪珠,却不知是他的还是裴怜儿的。
司空茉轻叹一声,眸光幽邃。
双生子,一脉双花,共生共绽,拥有着仿佛能感应对方悲喜的能力。
只是,若怨恨的时候,不知是否能感应到对方对自己难以说出口的心意?
“咣当!”精致的瓷盏落地,碎了一地白片。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咬牙切齿地道:
“那个蠢物,不,那一
对蠢物,除了会坏事,还会做什么,我就说了,那裴怜儿除了唱戏、玩女人、玩男人、杀些微不足道的人,就只会坏事!”
一道殷红的窈窕身影坐在小亭子里,看着那人来来回回地走,仿佛似极为烦躁,便淡淡地道:
“大人也不必忧心,裴怜儿原本就生性桀骜,心性扭曲,不易受控制,如今就算是让天朝人替咱们除掉她了,也省得惹皇后娘娘疑心。”
那人闻言,方才停下了脚步,坐在她身边,拿起白玉台上煮的热茶水灌了一口,似乎方才平静了下来,看向她:
“公主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是如今那裴素儿要怎么办,是不是……”
他朝自己的喉咙上比划了一下,贞元公主抬手摆了摆,艳丽倾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淡漠:
“不,他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宝,若是这一次出行,不但没有带回裴素儿,裴怜儿也折了进去,只怕皇后娘娘不会再信任咱们,你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那人一惊,随后紧紧地握住了杯子,咬牙道: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裴素儿那个蠢货竟然将咱们好容易布置多年安插在天朝的漕运暗桩全都供给了那飞羽督卫,如今已经全部被那些锦衣卫的人拔了出来!”
贞元公主听到司空茉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森凉,她冷笑了一声:
“倒是本宫低
估了那个女人,区区一届不受宠的国公府府小姐,凭借着救驾先帝之功封上了一品郡主,转过背又嫁了京城第一佳公子,还能让九千岁那样的人都视她如珠如宝,若是没有三分本事,倒是真真儿做不到的!”
看着贞元公主的模样,那面具男子不由轻笑起来:
“真是难得,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贞元公主竟然会因为别的女人露出嫉妒的模样,这才是件趣事,可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我观她之能力并不在你之下?”
贞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与你没有关系,大人只需要管好自己该管的事就是了。”
那人轻嗤一声,还打算说什么,却见一个嬷嬷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对着贞元公主轻声道:“公主殿下,宁王来了。”
那贞元公主点点头,看向那戴着面具的男子,淡漠地道:“你且去吧,若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通知你来的。”
那人也不多话,只是轻嗤一声,转身而去。
等到那人消失之后,贞元方才看向那不远处被领进来的斯文俊逸男子——宁王司承宇。
“贞元,最近的日子可感觉好些了?”宁王走近了小亭子里,把挡雪的伞递给了身边的长随,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对着她温文尔雅地一笑。
贞元公主看着他,美丽却带着三分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
轻咳了几声:
“多谢宁王的关心,只是贞元自己身子不争气,那日为了小弟的事又非要与贵国的飞羽督卫大人争辩,方才咳嗽又坏了些。”
说着,她怅然地笑了起来:“咳咳……我一向身子弱,母妃曾经请高僧来算,只道是一生都要淡薄心志,少欲少求,便可平安一生,只我却没有这样别的命呢。”
宁王看着她娇弱绯红的脸庞,衬托着那一身红色的精致袄子,愈发显得她美貌异常,娇弱如弱柳扶风,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而同样有些痴了的还有——司空茉。
“阿九……你……你这是?”她有点呆怔地看着房内半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