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也没有再坚持要去看司空茉,毕竟裴炎那也需要人照顾。
何嬷嬷把东西交给了白珍之后,也随着老医正走了出来。
她朝老医正点点头,随后一前一后地走到了窗边。
何嬷嬷神色凝重地道:“您还记得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什么时候了么?”
老医正面容深沉如水,随后轻捋了下胡子,沉声道:“十七年前,洛儿被宣文帝赐给禁军天启营,洛儿被抬回来之后昏迷了七日,醒来,便再认不得人。”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也是他终于成为太医院医正的那日,但是不管是他还是血婆婆,却都只能暗中保护他们,再如何也没有法子直接对抗皇命。
“那天也是千岁爷练成了婆婆给他的御魔启尸术之日,奴婢记得爷的眼睛在那一晚就变成那种模样,此后天启营一夜之间鸡犬不留。”
她声音有些颤抖:“千岁爷浑身是血的回来昏在了洛少爷身边,醒来后,千岁也就跟着来抓捕他的锦衣卫进了宫,再然后爷就成了司礼监的二品监使,步步高升。
她顿了顿道:洛少爷再没与被那狗皇帝召见过,但是他也不认得爷,爷也变得越来越邪妄乖戾,然后便是遇到了年未满十五的郡主,我们以为一切都已雨过天晴。”
声音极轻柔,仿佛跨越了那长久的时光,有些伤痕,永远不会随着时间流逝。
十七年时光弹指如流沙,
轻描淡写之间,一切惊涛骇浪,一切隐情缘由、一切艰辛苦楚仿佛都在渺渺几言之间。
正是年少风华时,有人长风策马,快意情仇,有人屈居一隅,苟且偷生,蝇营狗苟,却终换不来一夕之安。
“这御魔启尸之术乃是苗疆第一邪术,需得动用自身精魂血魄并着巫蛊降头一类方能大成,老妖婆当初见炎儿肯忍受万蛊噬心之痛。”
老医正声音有些沉痛:“不顾我一力劝阻和老魔物全教些邪妄阴毒的东西给炎儿,那御魔启尸之术轻易不能动,修习者极易入魔,只他十多年不曾再入魔,我们几乎都忘了此事。”
那诡异之术,原本是炎儿打算与宣文帝鱼死网破之时用上的,但宣文帝早已经不是他的对手,还死在他手里,今儿怎么又忽然发作起来呢?
何嬷嬷沉吟道:“今日似爷动了真怒,许是与芳官和前些日子司承乾逃脱之事有关,但奴婢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只爷今日与十七年前并不同,最终并没有再大肆屠戮。”
老医正叹了一声:“那大约是因为茉丫头的缘故罢,茉丫头是他心底的结,甚至比洛儿还要让他不知所措,今儿她是受苦了。”
何嬷嬷轻声道:“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老医正苦笑:“是啊,但愿。”
司空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一早,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呆呆地看了一会青色的天花板,忽然
想起了什么,猛然坐起来。
“阿九!”
身边趴着打瞌睡的白珍也一下子跳起来,迷迷糊糊地道:“唔,什么,什么!”
司空茉一把拽住白珍,盯着她:“爷呢,爷怎么样了!”
白珍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反抓住司空茉,惊喜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主子,你可醒了。”
随后,她撅起嘴:“爷下手那么狠,您做什么还记挂他。”
白珍没好气地转身去拿了暖茶水过来递给司空茉。
司空茉这才发觉自己身子骨酸软无力,而腿间的隐痛还未曾好,靠在了白珍拿来给她垫背的软枕头上,喝了些茶,润润喉咙,方才轻叹一声:
“当初我选择与他在一起之时,便知他与寻常人不同,总不能既然享受专情蜜意,荣华富贵,便又不去承担他性子里的阴霾,世上哪里有只占便宜的事。”
好吧,貌似她选择这位,确实太过不同寻常,若是往日按着她趋利避害的性子,只怕定要脱离了才好。
只奈何,却让他入了自己的心,入了自己的眼,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在这空旷冷寂的世间活着。
白珍看了看司空茉,叹了一声:“爷醒来第一句话,也是和您一模一样,只您是唤他,他是唤您罢了。”
“他好些了么,老医正和血婆婆怎么说?”司空茉看着白珍问。
白珍点点头:“爷倒是没什么大碍,说是走火入魔了,如
今已经恢复了,上朝去了。”
走火入魔?
司空茉琢磨了一会,心中只道,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到底得去问问二老才好。
她忽然想起什么:“快到爷下朝的时间了,去让小厨房准备些爷喜欢的菜式。”
白珍忧郁了一会,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道愤愤不平的声音打断:“大小姐,咱们都不用忙了,爷从您昏了过去到现在,就没来看过您!”
“白蕊!”白珍有点着急地叫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