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即使这一切是真的,也仿佛是一场梦。
一场我不肯醒来的梦。
檀香袅袅飘出铜香炉。他们换床单被子的时候,他也没有把我放下来。
刚刚我还当着他的面说我不喜欢他……还说了那些胡话,全都被他听得明明白白了吧?
希望他看在我是个孕妇还是个病人的分上,不要罚得太重,至多罚个禁足吧,不会又,……算了,不要乱想了。
偏殿无人。
他抱我抱得很紧,抱在怀里,像要将我揉进他的骨与血。
仿佛听见他在低声地喃喃:“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逃避,能逃多久?”
是说我在逃避么?
我眼眶泛酸,又要掉下眼泪来,感到他指尖划过我的嘴唇,划过我的鼻梁,停在我的眼下,轻轻地,揩去我的泪痕。
冰凉。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他,像望着昔日的恋人那样,望着我的……陛下。
有许多话,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是否能得到想要的回答。想要问他是否知道我的冤屈,可我不敢,我不敢忘记十二月十一日他对我说的,一字一字的警告。
时间流逝很快,距离那一夜的抵死纠缠,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也许他此时是怜悯我,或者念起了旧情;那么,能有这些恩赏已经难得,我如何能够继续奢求,得寸进尺。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去问……?
沉闷的檀香气弥漫着偏殿。
最终我轻声地唤道:“陛下……”
闻声,他垂眸,说:“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像刚刚那么叫就好。”
但他望我时,有些失落。
他又顿了顿,续道:“这个月,可以放肆。”
是真的吗?
“这个月,你过来跟我住。”他轻咳一声,“住圣宸宫。”
我没反应过来。
“别出去乱晃就是。”
“阿因?”
剩下的话被他的唇瓣堵在嘴里,化成绵长热烈的吻。
……
建昭五年二月廿二日,雨,我的阿因短暂地回来了。
吻罢,那檀香熏得我愈发燥热不安,短暂的安静中,我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
下雨了。
我伸手牵着他一缕垂落身前的头发,眼眸晶亮地望着他,说:“阿因,今天不用上朝吗?”
“称病罢朝。”他握住我作乱的手,蓦地一笑,“还不是你。”
像有默契似的,谁也不提窈贵嫔的事情,他也没有问我究竟在昨夜去了哪里。只是那件事始终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头。
容太医令说我身子如何如何不好,开了几个方子,每一副药都苦得要死。
且,这老头还特意说啦,不能用蜜饯之类,怕中和药性。
“阿因,苦……”
他叹了口气,拿着药碗,说:“不喝药怎么好起来?听话。”
“……”
我其实不想那么快地好起来,……或者说,那样,梦就该醒了。
最终以他含着药吻着我来喂我告终。
这样他也苦了一遍,我也不是一个人苦,嘿嘿,挺好。
踏入圣宸宫的日子实在很少,当贵妃的时候也没进来几次就直接进去了。
现在居然能住在这里,我感慨着这里的布置是多么奢华高贵雅致,实在不是蔺尔玉那暴发户式装修能比的。
当他指了指侍寝时的那张床说我们俩这个月就睡这里时,我呆呆地问他那这个月侍寝怎么办,是要我看着她们侍寝吗,他眼色一沉,说:“你想看就看。”
我不想看。
我撅了噘嘴,酸酸说:“我不看。”
被他一把揽住,他手指轻轻挑在我下巴上,看着我的模样的他半晌后迸出笑来,说:“那就乖乖睡觉。”
他让我放肆,我就很放肆。
像恋人。
窈贵嫔怎么做的来着?对啦,她坐在他怀里。
我也要。
他虽然称病罢朝,但积攒的政务还是要处理的。
我就在午睡过后穿着薄薄的寝衣摸到他批折子的书房,揉着眼睛走到他身边,然后像那个女人一样,坐上他的腿。
虽然是这样,但我不敢像那女人一样一屁股完全着力,坐下来的时候很轻,支撑点还在脚上。
他看着我的样子,可能此时有点滑稽,毕竟是这么一个拘束的姿势。
所以他在忍笑。
忍了一会儿,终于放下他的朱笔,手臂勾住我身子一个用力,便毁去我的支撑点,让我彻彻底底跌在他怀中。
我闻见,是冷梅香气。
他胡乱揉了一把我的头发,絮语:“你这样,折子可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