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个生日,通载皇帝就三十有九了。
大幽朝的人向来重视逢九的年纪。他们认为,“九”是一个年龄周期的收尾,也是迈向下一个整数的坎儿,所以在这一年里,人们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祈祷下一个十年的平安顺遂。
比如,在这一年里,人们会一整年都在手腕上或者脖子上系一根红绳。家境殷实些的,就去求一枚金银或者玉石的平安扣编进去。普通人家也会在绳子上打一个平安结,以此来祈愿新的年龄周期里平安健康。
再比如,这一年的九月初九,人们一日三餐都要吃面条,图的就是一个顺顺当当。
平民百姓都如此重视,皇家自是不用多说。
通载皇帝的生日叫做“嘉圣节。”今年的嘉圣节,远道而来的藩王和各国使臣们,除了进献寿礼之外,还都准备了贺寿的节目。这些节目的表演者也各个出身不凡,其中秀作就派来了他们的品项——公冶寒。
金颜抱怨道:“秀作的这些称号可真是奇怪,就算听过许多遍了,我也总是记不住。”
“你呀!只能记住吃喝玩乐吧!”降真伸着指尖点了点她的脑门,再一次解释道:“秀作的‘品项’就是咱们的‘公主’。秀作不能称‘皇’,他们的王叫做‘主项’,王子和公主都叫做‘品项’。”
来做客的长岚插嘴补充道:“像我父亲这样的王爷,在秀作叫做‘列亟’,而我这样的身份,叫做,额……叫做……”
云沛提醒道:“品亟。”
“对对!品亟!品亟!”
金颜捂着小嘴笑道:“看来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记不住嘛!”
“没大没小。”苏合轻斥道:“还不快给郡主赔罪。”
长岚大咧咧地摆了摆手道:“哎呀,没事!”她虽然性子有些娇蛮,但性情开朗,也没什么架子。这段时间,她总往云沛这里跑,已经和云沛屋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这时,有婢女在门外通传道:“夫人,三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
谢府三小姐谢维朔,谢维岳的亲妹妹,云沛的小姑。谢维朔今年才十六岁,出落得清丽可人,性子温婉灵动。她从小就与云沛交好,这些日子与长岚相处得也很不错。
只见她一身翠色罗裙,手里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食盒,轻轻巧巧地走了进来。
“听说长岚郡主又来了,我从母亲那里拿了些她爱吃的送来。”她的声音如清风拂过,带着少女特有的婉转柔和。
云沛微笑着起身迎她,接过她手里的食盒,赞道:“瞧瞧咱们维朔多会疼人,长岚,我这个小姑可很是惦记你呢。”
长岚见状也在心中暗叹,这位谢府三小姐不仅容貌清丽,更举止得体,深得家教之道。她虽出身武将世家,又在边陲驻地出生长大,但在礼仪规矩上很是驾轻就熟,从未在人前有失。况且,她的性格柔顺体贴,亲和有礼,难怪在整个邕京贵眷中如鱼得水,人人称赞。
不过,心中这样想,长岚面上却佯作不满地皱眉噘嘴道:“什么叫又来了?谢三小姐这是腻了我了,不欢迎我?”
谢维朔忙道:“好姐姐,我若是不欢迎你,还会巴巴地给你送你爱吃的桂花酥饼来?”说着,她将食盒的盖子打开,桂花清甜的香气瞬间飘满整间屋子。
“算你懂事。”长岚收起不满的表情,喜滋滋地拿起一块桂花酥饼,咬了一口,又在口中细细地品味一番,才满足道:“我就喜欢桂花的味道,可惜宛南长不了桂花,我只能在邕京过过嘴瘾啦。”
长岚的父亲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安阳王。皇上与安阳王兄弟二人虽非一母同胞,但他们自小关系就很好。安阳王的封地远在宛南,此番进京,也是专门为皇帝贺寿而来的。
云沛道:“还没问过你,皇上寿辰,你准备了什么节目?”
说起这个,长岚瞬间就蔫了。今年是通载皇帝的三十九岁寿辰,藩王除了献寿礼,还要安排人在宴会上献艺助兴。长岚作为安阳王独女,自然是逃不掉这份差事。
长岚耸耸肩道:“我身无所长,只能为皇上奏一曲祝寿的曲子,可要丢人了。”接着,她语气变得有些酸溜溜的,继续道:“听说那个秀作的品项,跟我差不多的年纪,不仅生得美若天仙,舞姿更是惊为天人。”说罢,她还撇了撇嘴。
云沛端着茶杯浅啜,随口应和道:“她的绝技是做肩上舞。虽然不会轻功,但却可以在别人的肩头轻盈起舞,确实是很了不起。”
长岚很是吃惊地问道:“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谢维朔同样一脸吃惊地看着云沛。
当然是因为我上辈子亲眼所见啊!
不过这种话不可能说给别人听,云沛笑盈盈地敷衍道:“啊,我好像是听国公爷提起过,也可能是从大皇子那听的?哎呀,我也记不清了。不过,这位品项的才名可是响彻秀作的。”
“哦。”长岚兴致缺缺地随口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