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沛有些懵懵地道:“不是说添丁之喜,四世同堂吗……”话说出口,她也意识到奇怪之处。
大幽朝男子就算是成亲再晚,也一般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就算郭大人和他家的儿子们都晚婚,也不会现在才四世同堂吧?
她想起前段时间,直播间的弹幕里还讨论起了她生孩子的时间问题。那次,弹幕好奇谢府众人的年纪。她一一说过后,许多弹幕感叹她们这种“古代女子”生孩子是在太早了,劝她晚几年再生。但也有弹幕说,“古代”的“医疗条件”不比“现代”。云沛自己现在年纪也够了,如果要生,还是应该趁年纪小、身体好的时候生,这样不仅危险性小,还好恢复。当时她还被弹幕闹了个大红脸。金颜那个咋呼的见了,以为她热病了,又是冰帕子,又是解暑汤的给她灌下去。导致她上个月癸水那几天,腹中很是折腾了一番。
谢维岳见她刚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又开始走神,把手揽在她的细腰上,说道:“总算还不是太笨。”语气里满是笑意。
感觉到腰间有一只大手作怪,云沛回过神来怒视着谢维岳。自从那日在马车里,谢维岳郑重地对她宣布自己不会纳妾后,男人就像是自觉已经表明心意一般,待她的举止更为亲昵。
云沛将他放在自己腰间软肉上捏来捏去的大手拍开,脸上一虎,作出凶狠状地质问道:“郭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谢维岳乖觉地收回手,语气凉凉地说道:“若是放在别人家,早就算是四世同堂了。可郭家不一样,他们心里,非得是填了男丁才算。”
云沛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说道:“所以说,郭家现有的第四代,前面生的都是女孩,郭家不认?”她灵机一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在弹幕中看到的词语,脱口而出道:“重男轻女!”
谢维岳眉毛一挑,把这个词又回味了一遍,觉得倒是十分直白妥帖。他笑着捏了捏云沛的小脸,道:“哪儿学来这么个词?”
云沛仰着头,得意道:“你夫人我才学渊博,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
这日,因为谢老夫人思念心切,谢家一行早早就出了门。
郭老大人家底一般,当年在京的官职也不算太高,因此郭家府邸的位置也并不很好。云沛在马车上晃悠了有小两个时辰。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因为有婆母曹则浅和长嫂齐绮与她同乘,她也不好放松了仪态。就这样强忍着煎熬到了郭家,下车时,云沛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郭家占地不大,只不过布置倒是崭新雅致,看来应该是近期刚重新修葺过。
她们到得算很早的,婆媳三人被仆从引着一路朝里走去。刚进到内院,便有两名中年妇人迎了上来。而她们的身后又跟着好几名年轻媳妇和姑娘,这些人身后又跟着一群的婢女。
真是人丁兴旺的一家子!纵是云沛进门前已经事先挂上了笑脸,见此阵仗,也忍不住唇角僵了僵。
这倒也不能怪她没怎么见过这种“世面”。她自己娘家,父亲这一房就她和哥哥两个,几个叔伯家里人口也简单。母亲杜心盈娘家不在邕京,她走动得少。在皇宫里就更别说了,纵使邕京城里有这么多官宦的家眷,能面见皇后的也毕竟是凤毛麟角。后来嫁到了谢家,老国公过世得早,谢维晟又是最近才“死而复生”。谢家的其他亲戚大多驻守边疆,国公府平日里比自己的娘家还要清静。
打头的那两个中年妇人走近了,她们一个瞧着比曹则浅大个三四岁的样子,另一个则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这应该就是郭家的长房夫人和二姑奶奶了。
云沛忽然为自家婆母感到委屈。曹则浅不过四十多岁,而郭大夫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实际年龄,都是曹则浅的“大姐姐”了。不过,人家家里高堂尚在,所以只是“夫人”,而相比之下年纪最小的自家婆母却已经是“老夫人”了。
当然了,这称呼确实体现出曹则浅的身份贵重。尊贵固然好,可总这么“老夫人”,“老夫人”地叫着,不老也要被叫老了!
其中那个年轻些的上来就拉起了曹则浅的手,热情而亲切地道:“好妹妹,这许久不见,可是把我想坏了!”
这位就是郭家的二姑奶奶了。云沛仔细看去,只见她身着一袭湖蓝色锦缎长袍,衣袍上绣着精美的花木图案。布料的色彩与绣样交相辉映,湖光山色,甚是优雅。她的发髻高高盘起,如同飞云一般。发间插着一支翡翠簪子,双耳上佩戴着配套的翡翠耳环。那翡翠的料子很是翠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见到昔日的闺阁姐妹,向来端方内敛的谢老夫人也难得在外人面前活泼起来,笑着嗔道:“那可是我的过错了。姐姐哪里坏了?快叫我瞧瞧!”
周围的一圈女眷听了,皆是一阵欢笑。这时,另一位妇人也凑了过来,云沛瞬间觉得眼前一闪。她一身绛红色衣裙,上面以金线绣出繁复的图样,还点缀着颗颗滚圆饱满的珍珠。头顶上梳着盘龙髻,露出方正的额头。身上的首饰也都以金饰和珍珠为主,整个人金光灿灿